林澈在黑魇矿坑的日子,转眼已过三月。
这三月来,他如同最普通的矿役,每日在监工鞭影下,深入幽暗矿道,开采那蕴含浓郁煞气的“幽煞仙晶”。修为被那诡异的飞升池封印,仅余相当于人仙初期的微末实力,动远比在下界时迟缓费力。无孔不入的煞气不断侵蚀肉身与神魂,若非他轮回之体根基深厚无比,早已如其他一些根基浅薄的仙役般,仙基受损,神魂萎靡。
他刻意保持着中庸的开采效率,每日堪堪完成十方矿石的任务,既不突出惹眼,也不落后受罚。暗中,他却无时无刻不在运转微不可查的轮回之力,一方面抵御、甚至尝试炼化那一丝丝侵入体内的煞气;另一方面,则以其远超当前境界的仙魂感知力,细致探查着这矿坑的结构、煞气流动的规律,以及监工巡逻的间隙。
矿坑生活枯燥而残酷。监工修为普遍在人仙后期到地仙初期,手持蕴含煞气的制式长鞭(勉强算作劣质下品仙器),鞭挞辱骂是家常便饭。完不成任务的仙役被拖去受刑的惨叫声时常在矿道中回荡。仙役之间为了争夺富矿脉或仅仅是为了少受欺压,也时有争斗发生,冷漠与麻木是这里的主旋律。林澈低调行事,默默观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这一日,林澈如常在一处偏僻的支脉矿道中开采。此地铁镐(凡铁,不入仙器流)与岩石碰撞的叮当声稀疏了不少,但煞气却比往常浓郁数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悸的寒意。他仙魂微动,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空间波动。
突然,脚下矿道猛地一震,仿佛地底有巨兽翻身!紧接着,一股阴冷刺骨、蕴含侵蚀仙魂之力的邪风从矿道深处呼啸而出,风中夹杂着令人牙酸的嘶嚎与低语!
“不好!是煞灵潮!快跑!”不远处,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矿役面色剧变,嘶声尖叫,丢下矿镐就往主矿道方向狂奔。煞灵,乃是由精纯煞气与陨落在此的仙魂残念凝聚而成,无形无质,专攻仙魂,极为难缠。
然而为时已晚!
“呜——嗷——!”
凄厉的尖啸声瞬间充斥矿道。只见矿道深处,浓郁如墨的煞气如同决堤洪水般汹涌而出,煞气之中,无数扭曲、狰狞的虚影浮现——正是煞灵!跑得慢的几个仙役被煞气卷入,顿时发出凄厉惨叫,肉身虽看似完好,但仙魂之光迅速黯淡、熄灭,被煞灵撕碎吞噬!
“结阵!挡住它们!”监工粗暴的吼声从主矿道方向传来,伴随着仙元碰撞的轰鸣和煞灵的嘶吼,隐约可见监工们挥舞着制式长戟(下品仙器)激发仙光抵御。显然主矿道也遭到了袭击,且压力巨大,监工们自顾不暇。
林澈所在的这条支脉,瞬间成了被遗忘的孤岛。煞灵潮的主力虽冲向主矿道,但分流出来的部分,也足以将他们这几十个最高不过人仙境界的矿役淹没。
“完了!仙魂俱灭!”幸存矿役们面无人色,绝望地蜷缩在岩壁旁。
林澈仙魂一凛。他感受到数道强大的煞灵气息锁定了自己,其中一道尤为凶戾,其能量波动竟堪比地仙初期!若在修为完好时,他弹指可灭,但此刻修为被封印在人仙初期,仙魂虽强却受肉身限制,形势岌岌可危。
不能暴露轮回之体的真正特异,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电光火石间,林澈心念急转。他猛地将手中凡铁矿镐掷向岩壁某处看似寻常的节点(此乃他多日观察发现的矿脉结构薄弱点,蕴含一丝微弱的空间裂隙),同时脚下步伐变幻,看似踉跄,却暗合某种玄妙轨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第一波煞气冲击。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