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各队按照预定区域,出发!”
一声令下,教导队化整为零,如同无数滴墨水,迅速融入了杭州城及周边驻军地点的每一个角落。
在城西大营,一队教导员趁着士兵们操练间隙,在点将台下摆开了场子。一个声音洪亮、以前在瓦舍说过评书的老队员,正唾沫横飞地讲着:
“弟兄们!咱们当兵吃粮,为的啥?以前给赵宋朝廷卖命,当官的喝兵血,克扣粮饷,咱们死了残了,谁管?现在呢?方大王带着咱们,打下了杭州,分了田地!咱们当兵,保卫的是咱们自己分到的田,是咱们爹娘妻儿过上的好日子!可如今,有人不乐意了!谁?就是那受了招安的宋江!他带着梁山的人马,要来抢咱们的田,要毁咱们的好日子,要让咱们重新回去当牛做马!你们说,答不答应?”
“不答应!”底下的士兵们红着眼睛吼道。分到田地的承诺,是他们最切实的利益,也是他们拼死作战的最大动力。
“对!不答应!”教导员趁热打铁,“那宋江,当年在梁山,也跟咱们一样,是被官府逼得活不下去的好汉!可他现在呢?他忘了本了!他穿上那身官皮,就调转枪头来打咱们这些穷兄弟了!他不再是‘及时雨’,他是赵宋朝廷的狗腿子!是咱们的死敌!庞将军在前面等着他们,咱们在后方,要稳住!要练好本事,到时候跟着大王,跟着庞将军,把宋江这条朝廷的恶狗,还有他背后的童贯老贼,一起打回姥姥家去!”
在熙熙攘攘的御街,另一队教导员则搭起了简易的木台,话宣讲:
“各位乡亲父老!大家摸摸良心说说,自打方大王来了咱们杭州,日子是不是好过点了?苛捐杂税是不是少了?街上的衙役兵痞是不是不敢随便欺负人了?听说城外好多地方,都要开始分田了!这样的好日子,才刚开了个头啊!”
底下不少百姓纷纷点头,低声议论。确实,方腊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还废除了不少杂税,市面上安定了很多。
“可有人见不得咱们过好日子啊!”文书话锋一转,痛心疾首地说,“北边那宋江,带着二十万大军打过来了!他为啥来?不是来帮咱们的,是来帮那昏君赵佶、帮那搜刮民脂民膏的童贯,来抢回杭州,继续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的!他们要是打回来,咱们刚看到的好日子,可就全完啦!花石纲还得接着运,苛捐杂税还得接着交,咱们还得回去当顺民,任人宰割!”
这话戳中了许多百姓内心最深的恐惧。花石纲的苦,苛捐杂税的累,官府的欺压,他们受够了。
“那宋江,呸!还‘及时雨’呢!我看是‘催命雨’!”文书义愤填膺,“他不想着帮咱们老百姓,反倒帮着朝廷来镇压咱们!咱们能答应吗?”
“不能答应!”人群被煽动起来,响起一片愤怒的回音。
“对!不能答应!咱们要支持方大王,支持咱们的军队!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守住杭州,就是守住咱们的好日子!”
在茶楼酒肆,教导队安排的“说书先生”也开始登场,讲的不是老掉牙的隋唐演义,而是新鲜出炉的“时事评话”:
“话说那梁山宋江,本是郓城一小吏,只因私放晁盖,被迫落草……也曾聚义厅前立誓‘替天行道’……可如今呐,唉,被那高俅、童贯一番花言巧语,许了个什么‘平东都总管’的虚职,就忘了根本啦!调转马头,要来打咱们这实行仁政的方大王!这就好比什么呢?好比那自家兄弟,受了外人挑唆,反过来要砸自家人的锅!您说说,这是不是糊涂透顶?是不是背信弃义?”
茶客们听得津津有味,议论纷纷。这套说辞,通俗易懂,又紧扣时事,很快就在市井中流传开来。
方貌本人也没闲着,他亲自跑到庞万春留守杭州的后备军营、李彪水军的岸上基地、以及雷震的神机营驻地,进行高规格的宣讲慰问。他引经据典,又能结合眼前实事,讲得深入浅出,极大地鼓舞了军心士气。
几天下来,整个杭州城及周边地区,“宋江受招安是弃明投暗”、“宋江是朝廷鹰犬,来破坏好日子”、“保卫杭州就是保卫家园”的舆论氛围被成功营造起来。军民们的疑虑和恐惧,很大程度上被同仇敌忾的情绪所取代。方貌的教导队,用他们的唇枪舌剑,成功地巩固了“大炎”政权的思想防线,为即将到来的血战,打下了一块坚实的人心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