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彪看着这乱象,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手下满打满算就千把人,船不过三十条,还多是经不起风浪的小船。就这点家当,要守住这通往杭州的水路门户,对付随时可能顺江而下的童贯水师,或者……一想到侦察司传来的、关于梁山那边浪里白条张顺、船火儿张横那些水战好手的消息,李彪心里就更没底了。
彪哥,刘横检查完船只,凑过来,压低声音,这么练不行啊。弟兄们水性参差不齐,船又破,真遇上硬茬子,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李彪叹了口气:老子不知道?可有什么办法?好船好炮都在童贯手里!咱们现在,就是瘸子里面挑将军!练,往死里练!至少得让这帮旱鸭子,在船上站得住,能把船开起来!
正说着,一个派出去巡逻的快船哨探,从雾里钻了回来,船上的小头目跳上岸,急匆匆跑来禀报:都统制!上游十里,发现一小股水匪,大概三四条船,正在劫掠一条运粮的货船!
李彪眼睛一瞪:他娘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老子眼皮底下撒野了?正好,拿他们给弟兄们见见血!刘横!
点齐五十个水性好的弟兄,乘四条快船,跟我走!灭了这帮杂碎!
得令!
雾气成了最好的掩护。李彪、刘横带着四艘快船,悄无声息地逆流而上。很快,就在江湾处看到了那几条贼船,正围着一条货船,匪徒们大呼小叫地往自己船上搬粮食。
靠上去!接舷!一个不留!李彪压低声音下令。
快船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雾中冲出!水匪们猝不及防,顿时大乱。
官兵……不,是炎字旗!是方腊的人!
快跑!
跑?已经晚了。李彪第一个跳上贼船,手中鬼头刀一挥,就将一个匪首砍翻落水。刘横更狠,直接带人从水下潜过去,用凿子猛凿船底。大炎的水军士卒们,虽然训练不足,但仗着人多势众,血气上涌,与惊慌失措的水匪厮杀在一起。
战斗毫无悬念,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这股七八个水匪就被全歼,缴获了三条破船和少量粮食。
呸!一群废物!李彪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看着手下们兴高采烈地打扫战场。这场小胜,虽然微不足道,但至少让这群新兵蛋子尝到了血腥味,士气为之一振。
返回水寨时,雾已散了大半。春日的阳光懒洋洋地照在江面上,也照在水寨那群虽然疲惫、却眼神里多了点不一样东西的士卒身上。
李彪站在栈桥尽头,看着眼前这支七拼八凑、装备破烂的水军,心里清楚,路还长得很。童贯的水师楼船,梁山的的水战好手,都像这钱塘江底的暗流,不知何时就会涌上来。但他攥紧了拳头,对着江风深吸一口气。
今天练的不错!晚上加餐,有肉!他转身吼道。
水寨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
这点微弱的火光,这支稚嫩的水军,就是朝在钱塘江上的屏障。李彪知道,他得用最快的速度,把这群旱鸭子,练成能在惊涛骇浪里咬人的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