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
“救命!”
冲在前面的宋军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这些县兵乡勇,装备和训练远不如禁军,身上多是皮甲甚至号衣,哪里挡得住密集的箭雨?瞬间就被射倒了一片,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第二队!放!”庞万春冷静下令。又是一轮箭雨泼洒过去,宋军更加混乱。
那王都头见偷袭不成,反而损失惨重,又见天策府军阵严整,心中已怯,但嘴上仍强自喊道:“顶住!给我顶住!杀反贼一人,赏钱五贯!”
庞万春在土坡上看得分明,嗤笑道:“哼,乌合之众!弟兄们!让这些官老爷的爪牙,尝尝咱们天策府的厉害!刀盾手,推进!长枪手,刺!”
“天策府!万胜!”震天的怒吼声中,最前排的刀盾手们用肩膀顶住盾牌,迈着整齐的步伐,如同一堵移动的城墙,向前压去!长枪手紧随其后,雪亮的枪尖从盾牌缝隙中不断突刺!
“砰!咔嚓!”两股洪流猛烈地撞击在一起!但结果却是一边倒!
天策府前锋多是庞万春亲手操练的老兵,悍勇善战,配合默契。而富阳守军则缺乏实战经验,装备也差,一接触就吃了大亏。刀盾手用盾牌格开对方的劈砍,反手就是一刀!长枪手更是狠辣,专往人缝里、下三路招呼!宋军的阵线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瓷器,瞬间破裂!
“杀啊!”一个天策府的队正,一刀劈翻了一个宋军刀盾手,怒吼着冲向那个骑在马上的王都头。
王都头见势不妙,拨转马头就想跑。庞万春在土坡上看得真切,冷哼一声,摘下了背上那张铁胎弓,搭上一支雕翎箭,开弓如满月,“嗖”地一箭射出!箭去如流星,直奔王都头后心!
“噗嗤!”箭簇透甲而入!王都头惨叫一声,栽下马来,眼见不活了。
主将一死,本就士气低落的富阳守军更是魂飞魄散,发一声喊,丢盔弃甲,向着富阳县城方向溃逃而去。
“追!但不可追过十里!清扫战场,收缴兵器铠甲!”庞万春下令道。他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尤其是临近敌军城池,谨防有诈。
战斗很快结束。战场上留下了百余具宋军尸体和伤兵,以及遍地的兵器旗帜。天策府方面仅有数十人轻伤。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反而成了天策府前锋的“开门红”。
战士们兴高采烈地打扫着战场,收缴着战利品。几个刚入伍的新兵,看着缴获的官军制式腰刀和皮甲,兴奋得满脸通红。这一场干净利落的反伏击战,极大地鼓舞了全军的士气,也让新兵们对即将到来的攻城战,少了几分恐惧,多了几分信心。
庞万春策马来到那王都头的尸体旁,用刀尖挑开他的头盔,看了看那张因恐惧和痛苦而扭曲的脸,冷冷道:“就这点本事,也敢拦老子的路?呸!”他抬头望向富阳县城的方向,目光锐利如刀:“传令全军,原地休整半个时辰,救治伤员,清点战果。然后,进军富阳城下!老子倒要看看,这富阳城的乌龟壳,有多硬!”
初战的胜利,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天策府北伐大军的体内。但庞万春和所有老兵都明白,这仅仅是一道开胃小菜。真正的硬仗,在眼前那座已经警钟长鸣的富阳县城,更在百里之外,那座盘踞在钱塘江畔的东南巨邑——杭州。战争的序幕,才刚刚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