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温拱手道:老臣另有拙见。
赵醇抬手示意,左仆射但说无妨。
恒温沉声道:西楚之乱固然要平,然眼下国内未靖,藩王隐患犹存。
老臣以为,不如借西楚之势,一举解决所有隐忧。
顾剑堂垂眸不语。
恒温竟想借机削藩?此计若传至藩王耳中......
看来方才自己过于急切了。
赵醇眸光微动:左仆射是要朕借此机会削藩?
正是!
自赵离之事后,诸藩王与朝廷离心离德。
恒温深知,削藩之念必是圣上心头大事。
此番放任西楚复国,未必不是圣上早有筹谋。
赵醇迟疑片刻:“此举不妥,朕与诸位藩王乃骨肉至亲,他们并未损害大离利益。
若借西楚之名对付他们,恐会引起不满。
”
虚伪至极!
恒温正欲开口,张居鹿抢先说道:
“各地藩王早有异心,留在大离终成祸患。
陛下若能借此机会铲除隐患,实为上策。
”
“若藩王有异议,陛下可将其视为西楚同党,发兵讨伐。
”
他与恒温相交多年,岂能让老友独自承担风险。
自然要助其一臂之力。
赵醇颔首:“既然首辅与左仆射都如此建议,那便依二位所言。
不知此事交由何人督办最为合适?”
顾剑堂心头一紧。
这可是个烫手山芋,张居鹿和恒温这两个老狐狸,可别把麻烦推到自己头上。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只见张居鹿上前一步:
“老臣以为兵部尚书顾剑堂最为合适。
顾尚书德高望重,深受藩王敬重,实乃最佳人选。
”
德高望重?深受敬重?
简直荒谬!
他这个兵部尚书徒有虚名,张居鹿分明是要拉他下水。
顾剑堂连忙推辞:
“陛下,臣年事已高,处理此等要事实在力不从心,恳请陛下另选贤能。
”
见顾剑堂推脱,赵醇神色微冷。
这时恒温出言相助:
“陛下,顾尚书所言确有道理。
他年迈体衰,确实难以胜任。
此事关系重大,确实需要慎重考虑。
”
顾剑堂向恒温投去感激的目光。
还是这老家伙明事理,知道为他解围。
待散朝后,定要与他好好叙叙旧。
恒温却视若无睹,继续说道:
“微臣以为,陛下可派一位年轻将领协助顾尚书,如此最为稳妥。”
嗯?顾剑堂目光陡然一寒。
他察觉恒温这老狐狸没安好心。
赵醇赞许道:“那左仆射认为,哪位年轻将领适合辅佐顾尚书?卢白燮还是其他人?”
“平西将军袁婷山才干出众,处事周全,老臣以为他是协助顾尚书监督藩王的最佳人选。”
袁婷山,正是顾剑堂的女婿。
恒温这是要将他顾家连根拔起!诛心之举也不过如此。
顾剑堂暗自咬牙,恨不得当场反驳。
可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无力回天,只能强忍怒火,等待赵醇点头,硬生生咽下这口闷气。
果然,赵醇颔首道:
“好,就依左仆射所言,由顾尚书主理此事,平西将军袁婷山从旁协助。”
“臣遵旨。”
顾剑堂恭敬拱手。
“顾爱卿,好好办差,只要差事办妥,你所求之事,朕自会成全。”
赵醇伸手拍了拍顾剑堂的肩。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赵醇对顾剑堂的态度颇为满意,又勉励几句,随后看向恒温与张居鹿等人:
“藩王之事既有顾爱卿负责,但另有一事,朕亦如芒在背,欲一并解决。”
“请陛下明示。”
张居鹿与恒温等人齐声应道。
“李锛!”
闻言,张居鹿与恒温对视一眼——陛下竟要对李锛下手?赵致也不由凝神细听。
“李锛此人,表面是医圣,实为医贼!此次胆大包天,竟敢算计朕,更借先皇复生之事扰乱朝纲,朕绝不容忍!”
“众卿可有良策,为朕铲除此心腹大患?”
若问赵醇此刻最恨之人,
非徐晓,非赵离,更非旁人,
唯李锛而已。
李锛屡次戏耍赵醇,又复活已故的赵离蓄意扰乱大离朝局,实为祸国殃民之首恶。
先前因朝务缠身无暇顾及,如今朝局稍稳,赵醇决意清算这笔旧账——此人不除,**夜不能寐。
恒温与张居鹿暗自踌躇。
无论赵离掌权时还是赵醇拉拢之际,李锛始终未曾开罪二人,反倒多有提携。
正欲出言周旋,忽闻顾剑堂冷笑道:区区跳梁小丑何劳圣虑?微臣有计可取其性命。
这位兵部尚书对李锛恨入骨髓。
若非当日朝堂上李锛借刀**,他早该外放为封疆大吏。
见此情形,两位重臣心知此事已成定局。
爱卿有何良策?赵醇倾身相询。
顾剑堂拱手道:江湖事当江湖了。
陛下可密诏依附朝廷的珷林门派,遣高手诛杀李锛。
如此既除心腹大患,又不损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