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殷勤地递上花灯,暗忖能对出如此佳句的必非池中之物,言语间多了几分恭敬。
洪稠接过花灯,笑靥如花:多谢。
摊主连连摆手:应当的,应当的!
这般标致的人儿,偏生与自家姐夫纠缠不清,实在令人扼腕。
洪稠挽住李锛手臂,娇声道:姐夫,我们走吧。
在众人意味深长的注视下,二人走出数百步,李锛忽然长叹:
洪姨,您这般作态,晚辈实在消受不起。
洪稠掩唇轻笑:方才不是挺受用么?这会儿倒端起架子来了?
晚辈向来谨守礼数。
李锛正色道。
洪稠轻哼:这话哄那些黄毛丫头便罢,在我跟前就省省吧。
你那点**债,都够写成话本子了。
李锛心头微动:《医圣发迹录》?
洪稠连连摆手:医圣从前做的那些糊涂事!
李锛面色骤然阴沉。
我行事光明磊落,皆遵循先贤教诲。
如今他贵为医圣,岂会做出荒唐之事。
洪稠不屑地撇嘴:这话你哄别人去,我可不信!
二人谈笑间沿街漫步,直至宵禁时分游人渐散,才返回客栈。
次日清晨,李锛用过早饭,为李寒依诊脉后独自出门。
此行他要拜访扁素问。
昨日从姜拟口中得知,扁素问居所距客栈不过数里之遥。
不多时,李锛踱步至一间飘着药香的宅院前。
核对门牌后,他抬手叩门。
何人?
屋内传来清冽女声,李锛眉梢微动,这声音似曾相识。
敢问扁素问先生可在?
静默片刻,屋内答道:
我就是,阁下是?
李锛略感困惑,这声音确实耳熟,却不及细想,沉声道:
医家李锛。
屋内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可是医圣李锛先生?
正是。
李锛点头。
请先生稍候,容我整理仪容。
随即响起一阵窸窣声响。
李锛莞尔,这位扁姑娘倒是率真。
不多时,门扉轻启。
当看清来人面容,扁素问失声惊呼:
姐夫?
李锛同样惊讶地望向扁素问。
难怪这声音如此熟悉,昨夜闹市街头,在那盏兔儿灯旁,他们早已相遇。
题写茶烹凿壁泉的正是眼前这位女子。
当不起扁先生这般称呼。
李锛连忙摆手。
扁素问凝神端详着他:你当真是我医门圣者?
侥幸获得陆地医圣之称。
李锛谦逊颔首。
只见扁素问神色转冷:阁下来此有何贵干?
她原以为医圣皆乃德才兼备之人,可昨夜目睹李锛与其姨妹之事后,对此人已无半分好感。
想请先生助我重整医门。
听闻此言,扁素问深深凝视李锛。
若在往日,医圣出面整合医门自是理所应当,她必当鼎力相助。
但此刻,她不禁暗问:医门未来岂能托付于此等人物?
恕难从命。
扁素问断然回绝。
如今医门分崩离析,正需你我这般人物挺身而出,方能重现昔日荣光。
李锛仍耐心劝说。
若是旁**整合医门,我扁素问定当竭力辅佐。
她轻蔑地扫了李锛一眼,但若是阁下,还是趁早歇了这心思罢。
这是为何?
我医门虽不及其他宗派,但统领之人须得德才兼备。
李医圣不妨自省,可配得上这德艺双馨四字?
李锛险些破口大骂。
他怎就不算德才兼备了?
在下自以为勉强符合。
他强压火气答道。
扁素问冷笑:比如...与令姨妹那般行径?
原来症结在此。
李锛望着扁素问,正色道:扁先生,此事恐有误会,容我说明。
愿闻其详。
扁素问神色平静。
昨日那位并非我姨妹,实为姨娘。
昨夜那般称呼,不过是玩笑话。
听闻此言,扁素问眼中鄙夷更甚。
好得很,
姨妹变姨娘,这位医圣倒是花样百出。
扁素问摇头道:
我还要拣选药材,不便与李医圣闲谈。
若实在无事,不妨去街口酒肆坐坐,听听那些浪荡子的闲言碎语。
想必李医圣会感兴趣。
说罢便要关门,却被李锛按住门板。
李锛肃然道:
扁先生,事实确如我所言。
若不信,可唤姨娘前来作证。
医圣当我是无知小儿?扁素问目光如看痴人。
要如何才肯信我?李锛追问。
我自有耳目可辨真伪,是非曲直,心中自有论断。
扁素问再度欲关门,李锛又按住门板:
扁先生当真不愿相助?
请医圣松手,若损坏门板,须照价赔偿!
咔嚓一声,大门紧闭。
李锛只觉被洪稠害得不浅。
但遇此等医道高人,错过实在可惜。
看来只能另寻他法。
既然礼遇不成,便要用些手段。
李锛朝院内高声道:
扁素问,可敢与我比试医道?若胜,赠你黄蒂内经;若败,助我整合医家。
院内顿时寂静无声。
扁素问冷笑一声:“黄蒂内经确实诱人,但姐夫的话能信?”
李锛沉着脸道:“可以请**全程监督。
”
屋内静默片刻,扁素问再度开口:“你当真要用黄蒂内经与我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