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无不面露惊色。

徐奉年揉了揉眼睛,徐芷虎朱唇微张,唯有徐晓与徐谓熊神色如常,显然早有预料。

凉亭中,

李锛义摆手道:人各有志,非我所愿,还请李先生莫要强求。

所谓北凉首席谋士不过虚名罢了,李亦山如今的境遇便是前车之鉴,他岂会重蹈覆辙?

李亦山微微颔首,原本灰败的面容泛起一丝血色。

李锛心下了然,这抹红晕不过是残灯复明之相。

先生可还有未竟之事?

李锛低声询问。

待我去后,奉年必来相求。

届时还望先生回绝。

李亦山遥望徐奉年,语气决然。

为何?

李锛眉头微蹙。

李某早该赴黄泉,这些年在北凉偷生已是侥幸,如今该去赎罪了。

李亦山神色坦然。

当真?

当真。

不悔?

不悔。

那北凉呢?就此放手?

倦了。

李亦山望向未完的棋局,轻叹:可惜未能与先生弈完此局。

便作和局如何?

李锛叹息道。

善。

李亦山凝望着听潮湖景,二十年来首次驻足观赏。

渐渐地,他的视线开始涣散,眼帘愈发沉重,终至神思湮灭。

远处众人察觉异样,慌忙奔来。

见李亦山已然仙逝,轩辕青锋等皆怔立当场。

徐奉年肝肠寸断,忽瞥见李锛,眼中骤现希冀:

先生!师父可还有救?

痴儿,且看清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李锛扫了徐奉年一眼,这小子对自己的能耐心里就没点数?

求先生救我父亲。

徐奉年躬身长揖,徐骁也投来殷切目光。

李锛略作沉吟:救活李先生不过举手之劳,只是......

先生但说无妨。

徐骁接话。

只是李先生方才特意嘱咐,生死由天,让我顺其自然,莫要为他逆天改命。

李锛据实相告。

亦山真这么说?

见李锛颔首,徐骁默然片刻——看来这些年确实把他熬干了,否则怎会说出这等丧气话。

徐骁转向徐奉年:奉年,要不......

要个屁!

徐奉年直接打断,指着徐骁鼻子骂道:师父犯糊涂,你徐骁也跟着糊涂?今儿我把话撂这儿,师父绝不能死!

转头对李锛抱拳:请先生放手施为,事后我自会向师父交代!

王爷?

李锛看向徐骁。

亦山这些年不容易,我懂。

可眼下北凉风雨飘摇,实在离不得他!徐骁同样郑重行礼:劳烦先生了。

徐堰彬等北凉将领齐刷刷躬身。

好。

李锛权衡利弊后应下。

李亦山确实死不得——这位军师若殁了,北凉便如猛虎断爪,任人鱼肉。

北凉式微,于他亦无益处。

至于他自己?当谋士太费脑子,还是算了吧。

当下布起偷天换日大阵。

准备停当,李锛唤来徐堰彬:稍后天劫与天地反噬,就仰仗将军了!

先生放心。

阵法运转,浩瀚生机自四方汇聚而来。

李锛将这股力量引入李亦山体内,转眼间,李亦山胸膛起伏,苍白的面容逐渐恢复血色。

轰隆——

天际骤然阴云密布,雷劫威势更甚从前。

徐堰彬纵身跃起,银枪直指苍穹。

待雷云溃散,他落回凉亭时,衣袍破碎,气息紊乱。

未及喘息,浓重死气如潮水般席卷而至,瞬间笼罩凉亭。

徐堰彬横枪而立,却在死气侵蚀下迅速衰老,皱纹如沟壑爬满面庞。

徐叔!

徐奉年等人见他须发皆白,不禁惊呼。

徐堰彬暴喝声中,众人急撤。

唯有李锛伫立原地——他深知此劫若不应,北凉王府必将生机尽灭。

指节掐得发白,李锛猛然忆起曾用于转移天劫的阵法。

他咬破指尖,以血为引在青石地上疾书阵纹。

远处,徐芷虎见李锛未退,提裙欲冲,却被徐谓熊横臂拦住。

让路!徐芷虎眸中带火。

此刻上前,徒增累赘。

徐谓熊凝视凉亭方向,我们的牵挂,不比你少半分。

徐奉年声音发颤:当年救绿袍儿前辈时,何曾见过这般凶险......

话音未落,一抹素影已掠过人群,直奔凉亭而去。

“端木先生!”

紫女目光深邃,轩辕青锋神色微妙,徐芷虎紧握双拳。

“需要我做什么?”

走入凉亭的端木蓉直视李锛。

“你怎么会来?”

李锛面露惊讶。

“快说要我如何相助!”

端木蓉没有回答,再次追问。

“帮我设下转移阵法,我要把这些死气渡给听潮湖的万尾锦鲤。

端木蓉立即动手布阵,转眼间阵法成型。

李锛对形如枯槁的徐堰彬喊道:

“把死气引入阵中!”

徐堰彬当即将所有死气灌入转移阵法。

待风平浪静,李锛终于松了口气。

只见听潮湖面浮起无数翻白的锦鲤。

此刻李亦山缓缓睁眼,

环顾四周,不禁露出苦涩笑容。

“李先生醒了?”

徐堰彬颤巍巍走到他面前。

李亦山茫然点头,迟疑道:

“您是...?”

这垂暮老者为何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