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让你十子。
李锛话音刚落,周围学子纷纷倒吸凉气——此人实在狂妄,明明是棋痴问他需不需要让子。
让我十子?
棋痴似笑非笑地反问。
嫌十子不够?
李锛眉头微皱:那再加十子,让二十子如何?
嘶——
围观学子听得牙根发酸,这已不是狂妄,简直是目中无人。
待二十枚白子落下,棋痴已占尽优势。
再看李锛的黑子,至今未落一子。
见棋盘局势,不少学子摇头准备离开。
此局尚存一线生机,天元落子,死地求生。
徐谓熊暗自推演完毕,果然见李锛执黑子落在天元位。
见此情形,原本要走的学子纷纷驻足。
不错。
棋痴也看破李锛意图,继续在棋盘上布子。
李锛步步紧逼,不过半盏茶时间,棋盘已黑白交错,势均力敌。
活了!黑棋活了!
围观学子激动呼喊。
棋痴神色凝重,此刻他已确信对手是罕见的棋道高手。
再看李锛,依旧气定神闲。
二人继续对弈,妙招迭出。
第一百二十三手,李锛以小龙斩大龙,轻松取胜。
我认输。
棋痴叹息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医家,李锛。
李锛表明身份后,棋痴面露惊讶,周围学子也纷纷露出震惊之色。
竟是撰写治国十六策的李先生,学生陈元在此拜见。
棋痴恭敬行礼。
陈公子不必多礼,李某不过一介乡野郎中,当不起先生之称。
李锛回礼道。
早闻先生要来上阴学宫,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陈北输得心服口服。
棋痴又道:不知先生可否再赐教一局?
乐意奉陪。
二人重新入座。
能否请先生再让二十子?
无妨。
棋痴迅速布子,转眼间棋盘上已是星啰棋布。
这局比先前更为精妙绝伦。
李锛略作思考便开始应对。
随着对弈进行,闻风而来的学子越聚越多,将现场围得密不透风。
眼见大势已去,棋痴叹道:
先生棋艺高超,学生认输。
你还年轻,只要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定能超越老夫...
鼓励过后,李锛与徐芷虎等人会合,见学子们目光热切,不禁问道:上阴学宫的学子都这般热情好客?
因人而异。
徐谓熊接话:他们未必待见徐奉年,但对先生却是真心敬重。
我就这么不受待见?
徐奉年挑眉。
若你能为天下读书人指明方向,若你能写出治国十六策这样的着作,想必他们也会对你推崇备至。
徐谓熊直言不讳。
我可没那个能耐。
徐奉年讪讪道。
还要走多远?我都有些乏了。
徐芷虎询问道。
走过这片书林,再往前穿过诗壁,就能到你们的住处了。
你们的住所紧挨着我住的大意湖,往来很方便。
徐谓熊说道。
不和你住一起?徐芷虎皱眉。
大意湖没有那么多空房间。
不过你要是想感受古贤遗风,可以搬来和我同住。
徐谓熊想了想说。
徐芷虎刚要答应,转念想到搬去大意湖后和李锛见面不便,摇头道:算了,我怕你半夜睡着会踢我。
听到这话,李锛悄悄瞥了徐谓熊一眼。
徐芷虎!徐谓熊沉下脸,你别胡说八道。
对对对,是我胡说。
徐芷虎立即改口。
不多时,一行人穿过书林来到诗壁前。
墙上这些诗词都是学宫历代先贤留下的,有兴趣可以看看。
说完,徐谓熊走向诗壁前一位握着毛笔踌躇不定的老者。
老师!徐谓熊行礼道。
正在附近闲逛的李锛吃了一惊——这位其貌不扬的老者竟是徐谓熊的师父,上阴学宫三位祭酒之一的王祭酒?
谓熊来得正好。
王祭酒如见救星,齐杨龙非要我给学宫学子写首劝学诗,正发愁呢,你快帮我想一首。
老师既然答应了齐夫子,我若插手就是坏了规矩。
徐谓熊摇头。
你知道老师不擅长这个。
再说了,齐阳龙只说要我写,又没说不能借鉴。
王祭酒催促道,快想快想。
不写。
徐谓熊态度坚决。
唉。
王祭酒叹了口气,忽然注意到偷看这边的李锛,问道:你会写吗?
“这是劝学的诗句吗?”
李锛再次确认。
“没错。”
王祭酒颔首。
“或许尚可。”
李锛略作思忖,点头回应。
“来来来,笔给你,帮个忙。”
王祭酒笑着将笔递到李锛手中,语气温和:“内容只需过得去便好。”
“好!”
李锛稍作沉吟,随即在诗壁上挥毫泼墨。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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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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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罢,李锛望向神情怔然的王祭酒,问道:“祭酒以为此诗如何?”
“极好,实在极好。”
王祭酒笑容满面:
“你叫什么名字?师从学宫哪位先生?可愿入我门下修习?”
此时,徐谓熊轻轻拉了拉王祭酒的衣袖,低声提醒:“老师,他是李锛。”
“李锛?这名字怎如此耳熟?哪个李锛?”
王祭酒瞥了李锛一眼,喃喃自语。
“就是撰写《治国十六策》的那位。”
话音未落,
王祭酒双目圆睁:“是你?《治国十六策》出自你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