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姨娘气得浑身发颤，脸色铁青如铁，死死攥着帕子，眼底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死死瞪着黄夫人母女，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却因怒极反倒说不出一个字来。
黄夫人全然不理会她的怒火，转头看向一旁仍攥着合同、脸色发白的黄满红，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关切的安抚：“女儿，别气也别慌，娘这就派人去康王府递帖子，问问玥琪郡主，这碧云峰的生意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好让你安心。”
黄满红捏着合同的手指微微收紧，脸上的得意早已褪去，只剩几分忐忑，语气带着犹豫：“娘，这都快半夜了，这时候派人去康王府打听，会不会太冒失，打扰到郡主休息？”
黄夫人皱了皱眉，心里其实也掠过一丝迟疑，但一想到黄进宝方才的话，又怕真出什么纰漏，当即拍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打扰也得去！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这碧云峰的底细，确认生意是真的，咱们才能安心。若是等天亮，万一出了岔子，那一百万两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
黄进宝阴沉着脸，下颌线绷得笔直，攥紧的拳头骨节泛白，指缝里几乎要嵌进肉里，语气冷得像淬了冰：“不用你费心，我已经让管家去康王府核实了。”
他的话音刚落，书房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家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发髻散乱，脸色惨白如纸，连声音都在打颤，扑跪在地上高声喊道：“夫人！大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黄夫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管家。
管家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冷汗，连磕了两个头，语速飞快地禀报，每一个字都像惊雷砸在众人心上：“回夫人！奴才去了康王府，可门房压根不让进，只传话来说——玥琪郡主根本没与人合伙做过什么生意！还说，跟大小姐签合同的那位‘颜姑娘’，不过是前些天在街上帮过她一次的路人，两人总共才认识两天，郡主连她的全名都不知道！”
黄夫人只觉双腿一软，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若非身旁的丫鬟及时扶住，险些直直栽倒在地，脸色比管家还要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满心的慌乱几乎要将她淹没。
黄满红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滚圆，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手里的合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像蚊蚋：“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明明喊颜姐姐，那样亲切熟稔，怎么会是只认识两天的路人？”她猛地抬起头，眼底蓄满了水汽，又气又急又慌，胸口剧烈起伏着，“我全是看在玥琪郡主的面子上才信了她，拿出了黄家一百万两银子！如今……如今竟成了天大的笑话！”
黄进宝看着母女俩惊慌失措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方才挨打的屈辱在此刻尽数化作嘲讽，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连对方姓甚名谁都没摸清，就敢把黄家的百万两银子砸进去做买卖？黄满红，你这不是做生意，是把黄家往火坑里推，真是蠢得可笑！”
“你闭嘴！”黄满红被他戳中痛处，瞬间炸毛，双目赤红地怒视着他，声音尖锐得像是要撕裂空气，“要不是你在这里乌鸦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蓉姨娘见状，突然尖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又尖又利，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人耳膜发疼，眼底满是幸灾乐祸的快意：“大小姐可真是厉害啊！前脚黄府刚遭了贼，丢了不少银钱，后脚你就悄悄挪空了皇城铺子的所有积蓄，一百万两白银打了水漂！这是铁了心要把黄家的家底彻底败光，好让你和你娘无处容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