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茶楼的袅袅茶香与客栈的日常喧嚣中一分一秒流逝,转眼便过了数日。
这几日里,欣临客栈周遭异常平静——欧阳霄每日只在正午时分出门,要么去街角的药铺换药,要么在附近的酒楼独自用餐,全程形单影只,从未与陌生人接触;苏妙颜则偶尔带着小黑在客栈后院散步,夜一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未遇任何异常。街道上车水马龙,茶客谈天说地,一切都显得波澜不惊,仿佛前些日子的黑衣人密谈只是一场错觉。
可这份表面的安宁,却丝毫未让君凌烨放松警惕。他依旧每日坐在茶楼二层的临窗位置,玄色锦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手中的青花瓷盏换了又换,茶水凉了便重新斟满,目光却始终未离开过欣临客栈的方向。他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眼底冷光闪动——多年的沙场经验告诉他,越是这般毫无动静的平静,越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酝酿,欧阳霄这般按兵不动,定是在暗中筹划着更大的动作。
偶尔有暗卫来汇报“一切正常”,他也只是淡淡颔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继续盯紧,别漏过任何细节,尤其是欧阳霄房间的夜间动静。”
这日阳光格外明媚,暖融融地洒在青石板路上,微风带着街角花店的香气轻轻拂过,本该是群芳镇寻常的惬意日子,却被一阵整齐的马蹄声打破。
远处尘土扬起,一支浩浩荡荡的人马正朝着镇子中心行进——最前方是身披银甲、手持长枪的侍卫,队列整齐如线;中间是一辆装饰华丽的鎏金马车,车顶镶嵌着耀眼的明珠,车帘绣着繁复的龙凤纹样,由四匹纯白骏马牵引,缓步前行;马车后还跟着数十名身着锦袍的官员与侍从,人人身姿挺拔,气宇轩昂。无需多言,这正是太子的仪仗。
原本宁静的小镇瞬间被搅动得热闹起来。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放下手中活计,挤到路边,踮着脚尖朝队伍望去,交头接耳的声音此起彼伏:“这就是太子殿下的队伍吧?果然气派!”“听说太子是来百花镇巡查的,咱们这小地方竟能迎来贵人!”还有孩童扒着大人的衣角,睁大眼睛盯着鎏金马车,好奇地问“里面坐的就是太子吗”,人群的目光几乎全被这支华丽的队伍牢牢吸引,连街边的摊贩都忘了吆喝,只顾着探头张望。
走在仪仗最前方的影一见状,立刻加快脚步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行礼:“属下参见太子殿下!我家主子已在前方酒楼备好酒食,在此恭候殿下多时了。”
太子君淮义坐在鎏金马车的窗边,闻言掀起车帘,手中折扇轻轻一挥,脸上露出温和笑意,声音清朗:“有劳你家主子费心,不必多礼,起来前方带路吧。”话音落下,他放下车帘,马车缓缓调转方向,整个队伍紧随影一,朝着酒楼的方向稳步进发。
当太子一行走进酒楼时,原本喧闹的大堂瞬间陷入凝固。正在推杯换盏的食客们不约而同放下碗筷,端着酒壶的手僵在半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谁也没想到,寻常日子里竟能见到太子驾临。偌大的酒楼里,只剩下几不可闻的碗碟碰撞声,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紧绷起来。
太子君淮义走在最前,他身材高挑挺拔,步伐沉稳有力,容貌俊朗非凡:剑眉斜飞入鬓,星目明亮有神,挺直的鼻梁下,嘴角始终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待人温和得如沐春风。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偶尔闪过一丝锐利,隐隐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与霸气,将皇族子弟的非凡气度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影一的引领下,君淮义拾级而上,来到二楼最里面的雅间。推门的瞬间,便见君凌烨正独自坐在窗边,手中端着一只白玉酒杯,指尖轻晃着杯中酒液,神态悠然地品着酒,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小皇叔。”君淮义轻声唤道,语气里既有皇室晚辈的亲切,又藏着对这位战功赫赫王叔的敬意。话音落,他稳步上前,对着君凌烨深深一鞠躬,宽袖随动作轻摆,身姿挺拔,动作优雅得体,每一个细节都恪守着皇室礼仪,挑不出半分错处。
君凌烨抬眸看他一眼,微微颔首,声音依旧沉稳:“来了,过来坐。”指尖示意他对面的空位,目光却不自觉飘向窗外——欣临客栈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