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绕着山腹蜿蜒,路边的灌木长得比人还高,枝桠交错着挡住天光,走进去像陷进了昏暗的隧道,荒凉中藏着说不出的诡异。越往上走,周遭越静,连虫鸣都消失了,只剩脚步踩在落叶上的声响,莫名的压抑感像潮水般漫上来,压得人胸口发闷。
忽然,前方的山谷里涌来大片雾霾,浓得化不开,像一张巨大的灰纱幔从天而降,瞬间将前路吞了进去。雾里裹着股腥气,阴森森的寒意顺着皮肤往骨头里渗,连同行人的身影都变得模糊,只剩轮廓在雾里晃,透着几分惊悚。
君凌烨见苏妙颜突然顿住脚步,指尖下意识按上腰间佩剑,脚步放缓凑到她身侧,声音压得低沉却满是关切:“颜儿?怎么了?是这雾里有什么不对劲?”目光同时扫过四周浓得化不开的雾霾,眼底多了几分警惕。
苏妙颜俯身捻起路边一片发黄的草叶,指尖刚碰到就迅速收回,眉头紧锁着看向雾霭:“是毒物之林。你看这草叶,边缘泛着黑,是被瘴气熏的;而且这雾里带着甜腥气,跟医书里写的‘腐心瘴’一模一样,进去了轻则昏迷,重则丧命。”话语间满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苏妙颜目光在四周草丛里飞快扫过,没一会儿便定格在一簇不起眼的白花上,紧绷的眉头缓缓舒展,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有办法了。”她快步上前,指尖轻点那白色花瓣,声音里多了几分笃定,“这是纯心花,专门克制瘴气。”说着便摘下一瓣含入口中,随即回头看向众人,抬手示意,“你们也摘来含着,能护住心脉不受瘴气侵扰。”
众人立刻俯身采摘纯心花,花瓣刚含入口中,一股沁凉便顺着舌尖蔓延开来,像含了片冰镇的薄玉,瞬间压下了先前吸入瘴气的闷意。连呼吸都变得清爽,鼻腔里的甜腥气消散无踪,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悄悄松了半分。
顺利穿过毒雾,众人刚踏上山路,夜二便望着前方的景象倒吸一口凉气。只见眼前山峰直插云霄,一侧是刀削般的悬崖,另一侧只有窄得容不下两人并行的石阶,他忍不住感叹:“好家伙!这地势也太险了!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峭壁,上山就这一条路,难怪山贼能盘踞这么久,官府怕是连靠近都难,更别说围剿了!”
夜二的话音还飘在风里,周遭的平静瞬间被撕裂——暗处突然传来弓弦绷响的锐声,下一秒,密密麻麻的箭矢便像骤雨般破空而来,箭尖泛着冷光,裹挟着尖锐的呼啸声,直直射向一行人胸口、咽喉等要害,连反应的时间都几乎不留。
君凌烨眼疾手快,在箭矢破空的瞬间,长臂一伸便将苏妙颜紧紧圈在怀里,掌心牢牢护住她的后脑。不等她反应,脚下猛地发力,带着她纵身跃起,足尖在石阶上轻轻一点便掠出数尺,堪堪避开箭雨的密集攻击,落地时还不忘将她往身后护了护。
身体在空中翻滚的瞬间,失重感让苏妙颜的心跳骤然加快,指尖下意识攥紧了君凌烨的衣襟。她抬头望去,正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他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眼底没有半分慌乱,满是护她周全的自信,还裹着几分让人心尖发烫的温和,让她瞬间忘了周遭的危险。
君凌烨刚站稳便低头看向怀中的人,指尖轻轻拂去她发间的草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安抚的暖意:“别怕,本王会护好你。”目光牢牢锁着她,眼底的自信与温柔交织,让她即便身处箭雨之中,也莫名觉得安心。
苏妙颜耳尖悄悄发烫,心里又暖又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声音带着点娇嗔的嘟囔:“我自己也能躲,你放开……别总把我当小孩子。”
“本王不放。”君凌烨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没松,语气却软了些,“有本王在,颜儿尽管安心,不用自己硬撑。”
苏妙颜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轻轻蹭过他的手背——他这霸道又固执的性子,自己真能跟他一路走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