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颜仰头望向眼前那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雕梁画栋,精美绝伦,心中不禁为其奢华程度所震撼。然而,在这极致的美背后,却弥漫着一股令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气息。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虽处处彰显着权力与富贵,可也隐隐透露出无尽的寂寞与无奈。
苏妙颜暗自喟叹,心想被困在这宫廷之中的女子们着实可怜,一生都被禁锢于此,不得自由。而宫廷里的斗争犹如没有尽头的漩涡,永不停歇。常言说得好,“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可在这深宫之内,女人之间的争斗却最为残酷激烈,实在可悲可叹。
苏妙颜不紧不慢地跟在桂嬷嬷身后,一路上,她目光灵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红墙黄瓦,雕梁画栋,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奢华。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寿康宫。桂嬷嬷停住脚步,神色冷淡,话语也透着疏离:“苏大小姐,还请在此稍候片刻,老奴这就进去通报一声。”说完,转身利落地迈进屋内。苏妙颜静静站在原地,看着桂嬷嬷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四周安静得能听见自己轻微的呼吸声,寿康宫的静谧氛围中,隐隐透着一丝让人心生敬畏的神秘。
苏妙颜微微挑起秀眉,目光紧紧锁住那缓缓合上的房门。刹那间,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一幕竟出奇地熟悉,好似她曾无数次在宫廷剧中目睹过这般场景。以往剧里,只要有人宣称进去通传,常常就是故意把来人晾在原地,以这种方式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而这,似乎已然成了宫里人惯用的手段。苏妙颜心中明镜似的,暗暗思忖,接下来恐怕免不了要等待很长时间了。
果不其然,一切正如苏妙颜所料。这一等,便是漫长的半个时辰。她始终笔直地站立着,起初还能保持仪态,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双腿像是灌了铅般沉重,酸意从脚底蔓延开来,逐渐侵袭全身。身体也愈发疲惫,每一刻的等待都像是煎熬。苏妙颜心中疑云密布,实在想不通太后为何要如此对待她这个臣子之女。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嘉宁长公主的面容,难道真如自己猜测的那般,太后是要为嘉宁长公主出气?想到这,她忍不住在心底轻叹一声,满心无奈:“哎呀,这麻烦事怎么没完没了啊。”但她深知,在这皇宫之中,容不得丝毫抱怨,只能强打起精神继续等待。
小莲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焦急,凑到苏妙颜身边,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委屈与无奈小声嘀咕:“大小姐,咱们这到底得等到什么时候啊?”她的眼神里满是忧虑,时不时瞥向紧闭的房门,双脚也不自觉地来回挪动,显然已被这漫长的等待磨得没了耐心。
苏妙颜轻轻舒展身姿,动作舒缓且透着几分慵懒,像是要将这等待的疲惫驱散。她神色淡然,不紧不慢地说道:“谁能晓得呢?既来之则安之,等着便是,少开口。”她语调平稳,眼神虽看似闲适,却隐隐有着让人安定的力量,提醒着小莲在这深宫之中谨言慎行。
小莲顺着苏妙颜的目光,瞧向四周站得整整齐齐的众多宫女。那些宫女们表情严肃,眼神中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冷峻。小莲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她赶忙紧紧闭上嘴,生怕再有半个字溜出来,低垂着头,再也不敢多言半句,只盼着这漫长的等待能尽快结束。
时间悄无声息地缓缓流逝,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原本湛蓝如洗、阳光明媚的天空,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悄然遮盖,陡然间暗了下来。小莲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天色,只见乌云迅速聚拢,层层叠叠,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她心中一紧,焦急地看向苏妙颜,声音里满是忧虑:“大小姐,瞧这天色,怕是马上要下雨了,咱们这可怎么办才好呀?”她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眼神中满是无助与慌乱。
苏妙颜随着小莲的目光抬头望去,入眼便是被乌云密不透风遮蔽的天空,好似一块沉甸甸的铅板,将所有阳光都阻拦在外。她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细密的纹路在眉心聚拢,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在这深宫之中,倘若真的下起雨来,她们无处躲避,不知又会生出多少变数。
“主人,怎么看,这太后今儿个摆明了就是存心要刁难您呀!”小黑在空间里气鼓鼓地嘟囔着,声音里满是对太后做法的不满,仿佛能看到它正皱着眉头,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
苏妙颜微微眯起双眸,思绪飞速运转,缓缓猜测道:“依我看,这事儿大概率和今日嘉宁长公主的事情脱不了干系。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太后为什么要这般刁难我这个与她从未谋面的臣子之女。”她的语气沉稳,可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困惑与思索,试图从纷繁的头绪中理出真相。
小黑气得直哼哼:“哼!那个老太婆,看着就不像好人,这太后想必也不是省油的灯!”它那语气里满是愤慨,就好像太后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在它眼中,太后俨然成了一个处处刁难苏妙颜的“大反派”。
恰在此时,原本压抑的天空像是被点燃了导火索。“轰隆”一声,一阵震耳欲聋的炸雷猛地炸开,仿佛要将这天地劈成两半。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如千军万马般,从天空中倾盆而下,砸落在地面上,溅起高高的水花,瞬间形成一片雨幕,让人眼前一片模糊。
小莲见状,心急如焚,赶忙伸手拉住苏妙颜的衣袖,急切说道:“大小姐,快呀,咱们赶紧去屋檐下躲躲雨!”她的眼神里满是担忧,双脚已经下意识地往屋檐方向挪动,只盼着能快点让苏妙颜免受雨淋。
小莲话才出口,如注的大雨便不由分说地将两人笼罩,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转瞬之间,苏妙颜和小莲就被淋成了落汤鸡。两人慌不迭地朝着屋檐奔去,脚步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匆忙滑动。等终于躲到屋檐下,她们大口喘着气,无奈地看着浑身湿透的彼此,雨水顺着发丝不断滴落,打湿了脚下的地面。
就在这当口,紧闭的屋门“吱呀”一声打开,桂嬷嬷迈着细碎的步子从屋里缓缓走出。她目光扫向屋檐下的苏妙颜,眼神中满是不加掩饰的轻蔑,随后,语气冰冷得如同腊月寒霜:“太后有令,苏大小姐不能躲雨。”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在雨中格外刺耳。
小莲瞪大了双眼,满脸写着震惊,实在无法理解太后这般无理的要求。她心急如焚,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什么?嬷嬷,您瞧瞧这雨下得多大呀,大小姐要是继续淋着,肯定会生病的呀!”小莲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仿佛这样就能改变太后的决定。
桂嬷嬷猛地转头,狠狠瞪向小莲,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紧接着,她怒声呵斥,声音尖锐得如同夜枭啼叫:“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质疑太后的命令?反了你了!”说罢,她扬起那干枯如柴的手,带着凌厉的风声,就要朝小莲脸上狠狠打去。
苏妙颜反应极快,赶忙一把拉住小莲,稳稳地一起走下台阶。雨滴瞬间又密密麻麻地砸落在她们身上。她缓缓转过头,眼神透着淡漠,直直看向那只手还僵在半空中的桂嬷嬷,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太后的命令,臣女岂敢违抗,臣女乖乖淋着便是。”那声音不大,却在雨声中格外清晰,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然。
桂嬷嬷嘴角一撇,不屑地斜睨了苏妙颜主仆二人一眼,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这才慢悠悠地收回手,转身迈着细碎的步子,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子,只留下苏妙颜和小莲在雨中,雨水肆意地打在她们身上。
此刻的小莲,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两道水流顺着脸颊不断滑落。她满心悲戚,忍不住哽咽起来:“呜……大小姐,您这样下去会着凉的呀。奴婢身子骨结实,经得起折腾,可您向来身子娇弱,这么大的雨,怎么能受得了呢?”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愈发颤抖,满心焦急之下,小莲毫不犹豫地“扑通”一声,直直跪在地上,“奴婢这就去给太后跪下求情,求她老人家高抬贵手,放过大小姐。”
苏妙颜见小莲这般,心急如焚,赶忙伸出手牢牢拉住她,使尽全力将她扶起。她看着小莲,目光中满是心疼与坚毅,轻声却又不容置疑地说道:“小莲,别再做这些无用功了。太后今日摆明了一心要给我个教训,你即便去求情,也是于事无补。我怎能让你为了我,白白让膝盖受苦呢。”
小莲满心焦急与心疼,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衣袖高高举起,努力伸到苏妙颜头顶,仿佛想用这单薄的衣袖为她撑起一片无雨的天地。她的声音里还带着未消散的哭腔,一声声唤着:“大小姐~奴婢给您挡雨。”雨水顺着她的手臂不断流淌,可她却浑然不觉,一心只想为苏妙颜遮去那无情的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