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的据点藏在县城老酒厂的后院,一道斑驳的木门后,是个栽着几棵老桂树的天井。杨涛推开木门时,九爷正坐在堂屋的藤椅上,手里把玩着两枚核桃,昏黄的煤油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来了?”九爷抬眼,目光先落在杨涛沾着尘土的裤脚,又扫过他微微发红的指关节,“路上出事了?”
杨涛将帆布包放在八仙桌上,拉开拉链,露出里面用油纸层层包裹的麝香,语气沉了下来:“被人堵了,是县城里的那些猎户,看样子是想抢货。”
九爷捻着核桃的手指顿了顿,眉头皱起:“是王老三的人?”他口中的王老三,是县城西边靠山吃山的猎户头头,手下有十几个亡命徒,之前就因为杨涛抢了他几笔黑熊生意,在黑市上放过狠话。
“没看清领头的,但他们知道我给您送货。”杨涛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九爷,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他们好像摸清了我的路线。”
九爷沉默片刻,将核桃放在桌上,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王老三没这么大的能耐,背后怕是有人给了他底气。”他转过身,眼神锐利,“最近有批‘官倒’想插进山货生意,许了王老三不少好处,估计是想拿你开刀,给我一个下马威。”
杨涛心里一凛,难怪那些人敢在县城里明目张胆地截杀,原来是有靠山。他刚想开口,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伙计慌张的喊声:“九爷!不好了!外面有人放话,说杨哥要是不把麝香交出来,今晚就烧了咱们的酒厂!”
九爷脸色一变,杨涛更是猛地站起身——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嚣张,敢直接找上门来。两人快步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酒厂外的巷子里,影影绰绰站着十几个人,手里拿着火把,为首的正是白天被他打跑的刀疤脸,身边还站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的男人,手指夹着烟,眼神倨傲。
“那是李科长的小舅子,张彪。”九爷压低声音,“李科长管着县供销社,是这批‘官倒’的靠山。”
张彪似乎察觉到了门后的目光,朝着木门喊了一声:“九爷,别躲了!让杨涛把麝香交出来,再给我兄弟赔个礼,这事就算了。不然,今晚这老酒厂,就等着变成灰!”
火把的光映在门上,跳动的火焰像是一张张狰狞的脸。杨涛攥紧了拳头,他知道不能让九爷因为自己受牵连——这酒厂是九爷的根基,真被烧了,后续的合作也就断了。
“九爷,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会会他们。”杨涛说着,就要推门出去。
九爷一把拉住他:“不行,他们人多,你出去就是送死。”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后院有个暗道,能通到街对面的巷子。你带着麝香从暗道走,先回村避避风头,这里我来应付。”
杨涛犹豫了一下——他不是怕事,但九爷的话有道理,现在硬拼,不仅保不住货,还会把事情闹大。他接过钥匙,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帆布包:“那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