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正在搜查其他区域的衙役们闻声围拢过来,皆是一脸茫然,纷纷摇头。
“不是我们…”
“没看见啊…”
“刚才光顾着搜这边了…”
这就奇了!王队正眉头紧锁。那细针发射的方向,似乎是来自…船舷外侧的湖面?可那边空空如也,只有几条正在远处执行搜索任务的己方小船,距离尚远,根本不可能如此精准地发射一枚细针救人。
难道…是路过的高手?还是…
就在这时,一条小船从不远处的芦苇丛后悠悠地划了出来。船头站着一人,青衫微湿,衣角沾着些泥点草屑,正是苏墨白。他脸上带着惯常的、略显歉意的笑容,拱手道:“诸位差爷,可是遇到了麻烦?在下方才在那边采集被风雨打落的药草,似乎听到这边有动静?”
他的出现合情合理,解释也无懈可击。方才激战正酣时,确实无人留意他的去向,他说去采集药草,也符合他游方郎中的身份。
王队正狐疑地打量着他,尤其是看到他干干净净、不像动过手的模样,实在无法将刚才那神乎其技的救命一针与这位文质彬彬的先生联系起来。
他举起那枚乌黑细针,试探着问道:“苏先生,方才可是您出手相助?救了俺这兄弟一命?”
苏墨白闻言,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茫然,凑近看了看那细针,摇头笑道:“差爷说笑了。苏某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平日里只会摆弄些银针救人,何曾会使这等凌厉的暗器?怕是另有高人路过,深藏功与名吧。”
他否认得极其自然,眼神清澈,看不出丝毫作伪的痕迹。
王队正将信将疑,但对方既然否认,他也不好再追问,只得再次道谢:“无论如何,多谢先生关心。方才确有贼子潜伏,险些得手,幸得高人暗中相助。”他将那枚细针小心收好,“此事俺需即刻禀报陆大人。”
“正该如此。”苏墨白颔首,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那被撞破的舷窗和湖面,又道,“此地看来尚未完全清理干净,诸位差爷还需多加小心。苏某不便打扰,这便去沈姑娘那边看看,可有需要帮忙之处。”
说完,他拱手作别,示意船夫调转船头,向着救护点的方向缓缓划去。
王队正看着他那从容离去的青衫背影,又摸了摸怀中那枚冰冷的细针,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是他?
那会是谁?
难道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而另一边,背对众人的苏墨白,脸上那抹温和的笑意渐渐敛去,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锐芒。他低头,状似整理有些褶皱的衣袖,右手食指与拇指极其细微地相互捻了捻,仿佛在感受某种并不存在的触感。
方才那惊险一幕,看似与他无关。
但那枚时机精准、力道巧妙、材质特殊的乌黑细针,却如同一个无声的烙印,让某些深藏的疑云,再次悄然弥漫开来。
这位苏先生,似乎总能在最“恰巧”的时候,出现在最“恰巧”的位置,并以最“恰巧”的方式,展现出一些与他表面身份绝不相符的“意外”。
混战之中,意外援手。
救下的是衙役,显露的,却是更深沉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