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的话如同一个个小石子,投入沈清漪平静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她不由自主地顺着玲珑的话去回想…
想到他毒发虚弱时,只肯让她施针;想到他审案遇到疑难时,会下意识地看向她,听取她的见解;想到他虽总冷着脸,却会默默记下她需要的药材,让人去寻来;甚至想到刚才,他虽语气冷硬地说“不劳费心”,却依旧站在窗边,没有真正离开…
这些细微的、被她忽略的片段,此刻被玲珑的话语串联起来,似乎…真的指向了一种不同于常的特殊对待。
难道…玲珑说的…竟有几分道理?
陆明渊他…真的是因为…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藤蔓般迅速在她心中缠绕蔓延,让她心绪瞬间乱了起来。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一种从未有过的、混合着羞窘、慌乱、以及一丝极细微的甜意的复杂情绪悄然滋生。
“你…你莫要再胡说!”沈清漪有些慌乱地站起身,背对着玲珑,试图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和失序的心跳,“这种无稽之谈,若是传了出去,成何体统?以后不许再提!”
她的语气带着罕见的严厉,却没什么底气。
玲珑看着她家小姐微红的耳根和略显仓促的背影,偷偷抿嘴笑了。她知道,小姐这是听进去了,只是脸皮薄,不肯承认罢了。
“好好好,我不提,我不提。”玲珑从善如流地应着,语气却依旧轻快,“反正啊,某些人自己心里明白就行咯!就是可怜了咱们陆大人,这醋吃得都快酸倒牙了,某人还只觉得他是旧伤复发呢!唉!”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摇头晃脑地感叹着,重新拿起她的柳叶镖擦拭起来,嘴里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沈清漪站在海棠树下,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她素雅的衣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看似平静,心中却早已波澜骤起。
她下意识地望向二堂的方向,眼前浮现出陆明渊那张冷峻的、时常紧蹙眉头的脸庞。
真的…会是这样吗?
那个总是冷静自持、心怀天下的状元县令,会因为她和旁人讨论学问而…心生不悦?
这个认知太过颠覆,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消化,只觉得脸上热度久久不退,心湖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