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夜探荒祠现端倪(2 / 2)

一种令人头皮瞬间炸裂、骨髓都为之冻结的刺耳锐响骤然爆发!那是极其坚硬的指甲,在疯狂地、绝望地刮擦着坚硬的石壁!声音密集、急促、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疯狂!

“眼死死瞪着那吞噬火光的洞口,压低的嘶吼带着惊怒,“在抓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陆明渊握着火折子的手稳如磐石,幽蓝的火苗在他深潭般的瞳孔中跳跃,映照出冰冷刺骨的杀意与洞悉一切的锐利。那绝望的抓挠声和喘息,如同地狱的丧钟,敲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上。

“是活人。”陆明渊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回响,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但…恐怕已非‘常人’。邪教以人养蛊,‘药人’之说,恐非虚言。”他猛地将火折子收回,幽蓝的光芒瞬间消失,地窖入口重新被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吞噬,只剩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刮擦声和嗬嗬喘息在死寂的荒祠中回荡,愈发清晰刺耳!

“那…那怎么办?”雷震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一丝面对未知恐怖的本能忌惮而微微发颤,“难道…难道就听着?看着他…它们在里面遭罪?”

“听?”陆明渊兜帽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如同寒霜凝结。他缓缓站起身,玄色的身影在惨淡的月光下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这声音,便是最好的引路之标,亦是控诉邪魔的罪证!”他侧过头,目光穿透庙宇的残破墙壁,望向山下清河县城的方向,仿佛在估算着什么。

“此地不宜久留。”陆明渊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入口已现,证据确凿。陷自身于险地,更可能…刺激那些‘药人’,令其彻底疯狂,或触动邪教预设之毒物机关。”

他再次蹲下,动作迅捷而精准,并未触碰任何可能留下痕迹的物件。他迅速取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和一小块处理过的薄羊皮,就着极其微弱的光线,飞快地勾勒出祭坛的形制、中央那狰狞的“蛊”字符号、残留药粉的位置,以及地窖入口的精确方位和阶梯上的血迹、抓痕分布!笔走如飞,线条简练却精准无比。

“当务之急,是将此地情状,连同张龙所探山坳节点情报,火速传回县衙!”陆明渊将绘制好的简图仔细收好,声音冷冽如冰,“沈姑娘精通药理毒物,或能根据药粉残烬,推断其用途及克制之法!亦需其准备应对‘药人’状况之药物!雷震!”

“在!”雷震下意识地挺直腰板。

“你即刻下山,快马加鞭,将此图及口信,一字不漏,面呈沈姑娘!告知此地详情,尤其…地窖中之声!”陆明渊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令其速做准备!同时,传令张龙、赵虎,严密监视山坳节点,若有异动,即刻以响箭示警!增派暗哨,封锁此山神庙所有可能路径,许进不许出!”

“是!”雷震轰然应诺,但随即又急道,“大人!那您呢?!”

“我留下。”陆明渊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他缓缓走到地窖入口旁,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土石墙壁,玄色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雕像。“此地凶险,需人坐镇,以防邪教察觉有异,转移或销毁罪证,更防…其狗急跳墙,对‘药人’不利。”他微微侧耳,倾听着下方那持续不断的、令人心胆俱裂的刮擦声和喘息,兜帽下的眼神幽深如寒潭,“再者…这声音,需听清,记牢。每一个音节,每一次抓挠的间隔与力度…或都是线索。”

“大人!这太险了!”雷震急得额头青筋直跳,“您一个人留在这鬼地方…”

“执行命令!”陆明渊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冰刀出鞘,瞬间斩断了雷震的担忧,“速去!此地多留一刻,山下便多一分变数!记住,马蹄包布,人走暗径!”

雷震看着陆明渊在阴影中挺拔而孤绝的背影,又听着脚下那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绝望声响,狠狠一跺脚,将满心的担忧和怒火强行压下,抱拳低吼:“属下遵命!大人…千万小心!”说罢,不再犹豫,庞大魁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黑风,悄无声息地掠出残破庙门,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枯藤缠绕的山道阴影中。

荒祠内,死寂重新降临,却又被地窖深处那持续不断的、非人的刮擦声和嗬嗬喘息填充得更加令人窒息。腐朽的气息、血腥的甜腻、绝望的嘶鸣…交织成一张无形的、令人作呕的网。

陆明渊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墙壁,缓缓闭上了眼睛。玄色的斗篷将他整个人包裹,仿佛与庙宇的阴影彻底融为一体。他并未试图去窥探那深不见底的地窖,只是将所有的感官提升到极致。耳中,那指甲刮擦石壁的每一下锐响,那破风箱般嗬嗬喘息的每一次起伏,甚至那喘息中夹杂的、极其细微的、如同虫豸蠕动般的粘腻水声…都如同烙印般刻入他的感知。鼻端,竭力分辨着那浓烈恶臭中每一丝细微的气味变化——土腥、霉烂、血腥、排泄物、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独特的、如同腐败甜杏混合着金属锈蚀的怪异气味。

时间在极致的寂静与地狱般的声响中缓慢流淌。惨淡的月光在残破的屋顶移动,光斑如同游移的鬼眼,扫过祭坛上狰狞的符号,扫过地窖入口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突然!

地窖深处那持续不断的刮擦声猛地一滞!

紧接着,一声更加凄厉、更加绝望、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利嘶嚎猛地爆发出来!

“呃啊——!!!”

那声音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痛苦和疯狂,仿佛灵魂正被活生生撕裂!伴随着这声嘶嚎,是一阵更加狂暴、更加密集的指甲刮擦声,如同垂死野兽最后的挣扎!

陆明渊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深潭般的眼底,寒光爆射!他身体依旧纹丝未动,如同凝固的雕塑,但全身的肌肉已在瞬间绷紧至极限!右手无声地按在了腰间长剑那冰凉缠麻的剑柄之上!

嘶嚎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湿漉漉的肉块拖过地面的粘腻摩擦声,伴随着沉重的、不规律的喘息,由远及近…似乎…正朝着阶梯下方挪动!

有什么东西…要爬上来了!

陆明渊按在剑柄上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将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墙角一块冰冷的岩石。深潭般的眼眸,如同最精准的尺规,死死锁定在地窖入口那片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边缘。

粘腻的摩擦声和沉重的喘息在阶梯下方停住了。黑暗中,仿佛有两点微弱而浑浊的光点,如同濒死萤火,在浓稠的墨色中幽幽亮起,死死地“盯”着洞口的方向!

冰冷的山风,卷着枯叶,呜咽着灌入残破的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