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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直播审判之往生转播站(一)(1 / 2)

一、神谕频道

脊椎深处那几枚光燧碎片,此刻正随着神经的搏动,释放着尖锐而灼烫的疼痛,如同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着张川的骨髓。他靠在核医疗中心顶楼残存的、布满辐射警告标志的冰冷控制台边,每一次试图站直身体,那嵌入骨缝的异物便引发一阵撕扯神经的剧痛,冷汗浸透了他早已污损的衬衫前襟。顶楼的风裹挟着尘埃与未散尽的焦糊气味,呼啸着穿过裸露的钢筋和破碎的玻璃窗洞,吹得悬垂的电线如同垂死之蛇般摇摆不定。远处,城市尚未从这场浩劫中完全苏醒,灯火稀落,如同一片劫后的星海。

“继川,信号怎么样?”林见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正蹲在一堆裸露线缆和临时拼凑的直播设备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下颌绷紧的线条和眼底的疲惫血丝。他身旁,一台被拆解改造过的阴燧装置——原本是聚光取月的古器,此刻被粗暴地接驳着现代电路和信号放大器——正对着夜空那轮异常硕大、浸染着不祥暗红色的月亮。

陈克非背靠着一根扭曲的承重柱,半边身体隐在浓重的阴影里。他左手习惯性地按在腰间,尽管那里如今只剩一个空荡荡的枪套。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不断扫视着通往天台的唯一那扇摇摇欲坠的铁门,以及更远处黑暗中可能潜伏的动静。听到林见远的问话,他也朝张川这边瞥了一眼,带着询问。

“信号……不稳,干扰源太强。”张川咬牙,将身体更多的重量压向控制台,试图稳住因剧痛而微微颤抖的手。他指尖下的控制面板,原本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辐射尘和爆炸溅落的碎屑,此刻被他艰难地清理出一小块区域。屏幕上,代表周永坤全球直播流的加密信号波段如同一条躁动不安的毒蛇,正通过临时架设的信号中继器被强行捕捉、解析。一个进度条在屏幕角落缓慢爬升,伴随着刺耳的电流杂音。“周永坤的加密协议……比预想的更棘手。他们在用……某种动态生物密钥,随他的体征波动变化。”

林见远头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更密集的声响:“生物密钥?妈的,这老狐狸把自己活体加密了?陈克非,你姐那边……”

“安全屋坐标只有我们三个知道,外围有老赵他们的人。”陈克非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带着刑警特有的不容置疑,“暂时安全。但时间拖得越久……”他没说下去,但未尽之意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三人之间。周永坤的疯狂计划已近尾声,陈欣作为他选定的“荧惑归位”仪式的最后一个关键祭品,处境岌岌可危。

张川深吸一口气,试图忽略脊椎深处传来的、几乎要将他意识撕裂的灼痛。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控制台屏幕下方一个不起眼的物理接口。那是他费尽心思,利用废墟里翻找出的零件和脊椎碎片临时接收到的微弱生物电特性,仿制出的一个粗糙接口。“只能赌一把了。”他声音沙哑,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用多层锡箔和防静电袋包裹严密的微型存储芯片。锡箔展开时,发出细碎而清晰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的顶楼显得格外突兀。芯片的金属触点,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一点微弱的冷光。

“这是什么?”陈克非的视线瞬间锁定了那枚芯片,警惕地问。

“最后的保险。”张川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沉重,“我父亲……张明远。他死前录下的东西。关于周永坤,关于‘九曜重生教’,关于……矿难和辐射案的真相。”他顿了顿,指尖拂过芯片冰冷的表面,仿佛能触摸到父亲留在上面的最后温度,“他一直想把它公之于众,但……”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小心翼翼地将芯片插入那个简陋的物理接口。

接入的瞬间,控制台屏幕猛地一暗,随即爆发出无数乱码和雪花噪点,刺耳的尖啸声几乎要穿透耳膜!整个顶楼残存的灯光都随之明灭不定,如同濒死的喘息。张川只觉得脊椎深处那几枚光燧碎片骤然变得滚烫,仿佛瞬间被通上了高压电流,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他闷哼一声,身体猛地向前佝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金属控制台边缘,眼前金星乱冒,咸腥的血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继川!”林见远惊呼,丢下键盘就要冲过来。

“别管我!”张川几乎是嘶吼出来,强撑着抬起头,视线模糊地盯着屏幕,“看……看信号!”他布满冷汗和血污的手指死死按住那个物理接口,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也压榨进去。就在这剧烈的干扰风暴中心,那原本躁动不安、代表周永坤直播流的加密信号波段,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开始剧烈地扭曲、抽搐!屏幕上的乱码和雪花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波纹的中心,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音频波形,艰难而顽强地浮现出来,并开始稳定地放大!

“……永坤……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掩盖一切吗?”一个苍老、疲惫,却蕴含着巨大愤怒和穿透力的声音,骤然刺破了尖啸的噪音,如同惊雷般在顶楼炸响!是张明远!

这声音如同拥有实体,重重地撞在每个人的耳膜和心上。呼啸的风声似乎都为之凝滞了一瞬。林见远敲击键盘的手指僵在半空,猛地抬头看向屏幕,眼中是难以置信的震惊。陈克非的身体也瞬间绷紧如弓,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定控制台的方向,仿佛要穿透屏幕,看清那个发出声音的人。

“矿坑……那三百二十七条人命……还有那些孩子……他们的冤魂……都在天上看着你!”张明远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呕出的血块,带着沉甸甸的控诉和无法消弭的痛苦,“你用他们的命……换了你的第一桶黑金……用邪教的幌子……掩盖你禽兽不如的勾当!什么‘荧惑归位’,什么‘命格置换’……都是你用来控制人心、攫取暴利的……鬼话!”

音频显然是在极其危险和仓促的情况下录制的,背景里隐约可闻急促的脚步声、金属碰撞的噪音,甚至远处模糊的爆炸声。张明远的声音在杂音的间隙中艰难地传递着真相:“……缅甸……重生塔……那根本不是什么圣地……是你……转移罪证……进行基因……实验的……魔窟……那些失踪的人……都成了你的……实验品……”

脊椎深处的光燧碎片灼烧感骤然加剧,如同岩浆在骨髓里奔流!张川痛得眼前发黑,几乎要失去意识。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芯片的连接。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他裸露在破损衣衫下的后腰皮肤,传来一阵诡异的灼热和麻痒!仿佛有无形的刻刀正穿透皮肉,在骨头上篆刻着什么。他下意识地反手摸去,指尖触碰到一片滚烫而凸起的皮肤——那感觉,竟与古籍中记载的释比传承刺青被神力唤醒时的描述惊人地相似!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剧痛与诡异的麻痒交织,几乎让他瘫软下去。

“信号稳定了!”林见远的声音带着狂喜,他面前的屏幕上,代表周永坤直播流的信号波段被张明远那充满力量与悲怆的音频彻底压制、覆盖!无数个原本闪烁着周永坤那张虚伪、狂热老脸的屏幕,无论是城市广场的巨幕,还是千家万户的电视、电脑、手机,画面都在剧烈的雪花闪烁后,骤然切换!取而代之的,是音频波形剧烈跳动的视觉化呈现,伴随着张明远那字字泣血、穿透灵魂的控诉!

“……周永坤!你听着……真相……是扑不灭的火……你……堵不住……悠悠众口!”张明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决绝的预言力量,“我张明远……就是化作灰烬……也要……看着你……身败名裂……下地狱!”

最后一句“下地狱”如同审判的锤音,带着无尽的诅咒和力量,轰然炸响在全球亿万观众的耳边!随即,音频戛然而止,只留下电流的嘶嘶声,如同巨兽死后的喘息。

成功了!张川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巨大的虚脱感袭来,他几乎要顺着控制台滑倒。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因震惊和真相冲击而陷入的死寂般的空白之后,控制台的主屏幕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尖锐到几乎要撕裂耳膜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响彻顶楼!屏幕上代表周永坤直播流的信号波段并未消失,反而以一种更狂暴、更扭曲的姿态重新出现!它像一条被激怒的毒蟒,疯狂地绞缠、吞噬着张明远音频残留的微弱信号!

“警告!未知高强度信号源注入!来源……缅甸仰光!”林见远盯着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流和定位坐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声音都变了调。他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试图追踪和拦截,但屏幕上反馈的数据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临时构建的防火墙。

“妈的!是周永坤的反击!”陈克非低吼一声,瞬间拔出了腰间备用的战术匕首,身体如同猎豹般微微下伏,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仿佛黑暗中随时会扑出致命的敌人。

顶楼的气氛瞬间从短暂的胜利跌回冰点,甚至比之前更加凝重压抑。风似乎更冷了,带着废墟深处放射性尘埃的死亡气息。陈克非手中的匕首刃口,反射着控制台屏幕不祥的红光,如同凝固的血痕。林见远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键盘敲击声密集如鼓点,却透着一股徒劳的焦躁。

张川强撑着眩晕和剧痛,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那被红光吞噬的主屏幕。脊椎深处光燧碎片的灼烧感并未因父亲的录音结束而消退,反而伴随着那来自缅甸的狂暴信号,变得更加炽烈、更加……具有侵略性!仿佛有滚烫的金属液体正顺着他的神经末梢逆流而上,直冲大脑。

屏幕上扭曲的红光信号流在疯狂翻涌了十几秒后,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住,骤然凝固!紧接着,所有的干扰纹、乱码和警报红光都消失了,屏幕陷入一片纯粹、浓稠的黑暗,死寂得可怕。这黑暗只持续了不到两秒,如同舞台幕布被猝然拉开——

一幅清晰得令人心悸的画面,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