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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阴燧密码之数据光墓(一)(1 / 2)

一、镜头祭坛

热带的暴雨在缅甸重生塔腐朽的木质塔身上鞭笞出沉闷的回响,湿气裹挟着朽木和尘土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塔内每一个角落。林见远蹲在塔楼顶层唯一一块相对干燥的地板上,四周散落着他从直播背包里抢救出来的“残骸”——几个变焦镜头、便携补光灯的残肢断臂、缠绕的数据线,还有半盒被雨水泡得发胀的能量棒。他的右手,手背上被阴燧过载烙下的摩斯密码疤痕(“汝即祭品”)在潮湿的空气里隐隐作痛,每一次轻微的屈伸都牵扯着皮下烧灼过的神经末梢,像有细小的电流在皮肤下窜动。

“我说大记者,”张川的声音从对面角落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块至关重要的青铜罗盘,罗盘中心凹陷的纹路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幽微的暗芒,那是苏晚脊椎碎片曾契合的位置,“你这堆‘破烂’,真能顶替阴燧?老祖宗用了几千年的月光聚光镜,到你这就成了几个玻璃片加铁皮筒?”他抬起头,下巴朝林见远那堆器材努了努,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近乎鼓励的弧度。

林见远没立刻抬头,手指正捏着一枚长焦镜头的后卡口金属环,试图用多功能工具刀上最小的螺丝刀拧开固定螺丝。螺丝咬得死紧,汗水混着塔内无处不在的湿气,让刀柄在他手心打滑。“老祖宗那会儿可没台风切断卫星信号,”他闷声回应,刀尖在螺丝帽上打滑,发出刺耳的“滋啦”声,他皱了皱眉,换了个角度用力,“也没周永坤这种拿命格当股票炒的疯子。非常时期,张干事,得用非常手段。”他顿了顿,想起第十一章“荧惑之瞳”中,血月透过塔顶破洞聚焦时,自己胸腔内钛骨架那诡异的磁共振嗡鸣,以及墙上灼烧出的、带着自己童年持刀倒影的三足鸟图腾。那冰冷的窥视感至今残留。“再说了,这堆‘破烂’…至少能让我们把这里发生的一切,直播给外面那个该知道的世界。”

“道理没错,”陈克非的声音插了进来,低沉而带着刑警特有的务实感。他背靠着腐朽的木柱,身体姿态放松却像蓄势待发的弓,左臂包裹在再生皮肤下的部位轮廓依稀可见——那是熔毁臂甲留下的永久印记。他正检查着唯一还能用的强光手电,光束在布满灰尘和蛛网的空气里切割出一道摇晃的光柱。“但前提是,你这‘镜头祭坛’真能点得亮,发得出信号。外面那风,听着能把人直接卷到湄公河喂鱼。”他晃了晃手电,光束扫过林见远忙碌的身影,“还有,小心点你那手。再折腾,烙上去的密码没准真成你的墓志铭了。”

林见远终于拧开了那颗顽固的螺丝,将沉重的镜组从镜筒里小心地抽出来。镜筒内壁光滑的金属在昏暗光线下反射着微光。就在他准备检查前组镜片时,指尖在内壁靠近卡口的位置,触碰到了一点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凹凸。他下意识地用指甲刮了刮,凑到从破败窗棂透进来的稀薄天光下细看。

一行刻痕,清晰而微小。

“欣”。

一个单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记忆的迷雾。陈欣。那个名字在他心底沉睡了太久,带着大学时代阳光穿过图书馆窗棂的温度,也带着后来无疾而终、彼此都未说破的疏离。他猛地抬头,视线撞上陈克非。陈克非正看着他,目光落在他捏着镜筒的手指上,显然也捕捉到了他瞬间的僵硬和镜筒内壁那点不寻常的反光。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塔外的风雨声、木结构不堪重负的呻吟声,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陈克非的眼神锐利如刀,瞬间锁定了林见远指尖下的异常。他几步跨过来,动作带着刑警的利落,却又在伸出手时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犹豫。林见远几乎是下意识地将镜筒递了过去,冰冷的金属触感在两人之间传递。

陈克非粗糙的手指抚过那个小小的刻痕“欣”,指腹的茧子蹭过光滑的内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复杂地在刻痕和林见远脸上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林见远眼中。那里面没有尴尬,没有躲闪,只有一种坦然的、被时光沉淀过的平静和一丝深藏的疲惫。

“啧,”陈克非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叹,打破了沉默,嘴角却扯出一个算不上笑容的弧度,带着点刑警特有的糙劲儿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涩然,“这算什么?定情信物?分手纪念品?你们文化人,连分个手都分得这么有仪式感?还非得在吃饭的家伙上刻个字留念?”他的语气刻意轻松,甚至带上了点调侃,试图驱散空气中那点微妙的沉重。但林见远清晰地看到,他捏着镜筒的手指指节微微泛白,泄露了那刻意轻松下的波澜。好奇?疑惑?还是对那段他未曾真正了解的、关于姐姐过往的探寻?陈克非没再追问,只是将镜筒递回给林见远,动作带着一种默认的尊重,仿佛在说:那是你的过去,你有权沉默。

“算是…某个阶段结束的句号吧。”林见远接过镜筒,声音很平静,指腹摩挲着那个冰冷的“欣”字,仿佛能感受到当年刻下它时指尖的微颤和心绪的翻涌。他将镜筒轻轻放在铺开的防水布上,动作郑重得像在安放一段岁月。“早该磨掉了。”他低声补充了一句,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陈克非和张川。他拿起另一枚广角镜头,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强行拉回眼前冰冷的器材上。感情是奢侈的,尤其在真相与生存都悬于一线之时。他熟练地旋开前镜组压圈,用镜头布仔细擦拭着凸面的镜片。

“行了,陈警官,林大记者的情史回头再开研讨会。”张川适时地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一种将脱缰话题拉回正轨的力道。他小心地将青铜罗盘放在一块相对平整的木板上,罗盘中心的凹陷如同一个等待填补的空洞。“当务之急是这‘祭坛’。林见远,你打算怎么用这些‘眼睛’聚光?阴燧的原理是凹面反射聚焦,你这可都是凸透镜。”

林见远拿起一枚标着“F1.885”的人像镜头,掂量了一下它的分量和弧度:“单个是凸透镜,但阵列组合,利用错位和距离,可以模拟出凹面反射的效果,汇聚光线到一个焦点。关键在于镀膜——”他边说边用工具刀小心地撬开一枚UV镜的边缘。这枚保护镜在之前的混乱中磕碰过,边缘的镀膜有些许剥落翘起。他想把它完整剥离下来,利用其特殊的增透减反膜特性。

刀尖刚撬起一小片薄如蝉翼的镀膜边缘,意外发生了。或许是潮湿导致胶层软化,又或许是之前的撞击损伤了附着,只听极轻微的一声“嗤啦”,指甲盖大小的一片镀膜竟被他整个撕了下来!

“该死!”林见远低咒一声,心疼这宝贵的损耗。就在他捏着那片轻若无物的镀膜残片,准备将其丢弃时,指尖传来一种异样的触感。极其细微,仿佛捏着一撮极其干燥、细腻的粉尘。他下意识地捻了捻,凑到眼前。

塔内光线昏暗,但借着破窗外透入的天光,他看清了。那根本不是单纯的薄膜!剥落的镀膜碎片背面,密密麻麻地粘连着无数极其微小的、灰白色的颗粒!它们像被囚禁在透明琥珀里的尘埃幽灵。

“硅藻土?”林见远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干涩。这个名词像一枚冰冷的子弹,瞬间击穿了塔内暂时的平静。

陈克非的反应快得惊人。他一步抢到林见远身边,甚至没问缘由,直接从自己战术腰包的小隔层里抽出一个便携证物袋和一支微型强光LEd笔。动作精准、迅捷,是无数次现场勘查刻入骨子里的本能。“哪来的?”他的声音绷紧了,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林见远指尖那片微小的、粘连着粉尘的镀膜。

林见远小心翼翼地将那片带着“证据”的镀膜碎片放入陈克非撑开的证物袋。“镜头镀膜剥落下来的…背面粘连的。”他的声音因震惊而有些发紧。

陈克非立刻将LEd笔的强光光圈调到最小,形成一道凝聚的光束,垂直打在证物袋内那片镀膜上。细小的光束如同一根探针,刺入那片灰白的微尘世界。在强光下,那些微小的颗粒呈现出极其独特的形态——形态规则、结构精细,如同无数微缩的几何图案:有排列整齐的圆形筛板,有细长如舟的纺锤体,还有带着精致肋纹的扇形…这是硅藻的化石壳体,生命在亿万年前凝固的微小建筑!

“硅藻形态比对确认,”陈克非的声音低沉而笃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凿出来的,“壳体纹路组合特征,与‘骨灰调包案’中标记的特定种类完全吻合。是同一批源头。”他关闭LEd笔,光线消失的瞬间,塔内的阴影似乎更加浓重,空气仿佛凝固了。骨灰案中被调包、被标记、被用于不可告人目的的硅藻土,竟然出现在一枚用于直播的镜头镀膜里!这绝非巧合,而是一条冰冷、恶毒的线索,将过去的罪恶与眼前的绝境紧紧缠绕。

“他们…把骨灰案的硅藻土…掺进了镜头镀膜?”张川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惊愕,他放下罗盘,快步走了过来,眉头紧锁,盯着证物袋里那片小小的、却承载着巨大罪恶的碎片。“为什么?为了什么?”他像是在问林见远和陈克非,又像是在质问这充满恶意的现实。

林见远的心沉了下去,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猛地看向地上散落的镜头,那些他赖以生存、记录真相的工具,此刻仿佛都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增透减反…”他喃喃自语,脑海中电光石火般串联起线索,“硅藻土具有特殊的微孔结构和光学特性…他们利用了它!利用它增强特定波长的透光率,尤其是…在月光下的透光聚光效率!”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混杂着恐惧与明悟的光芒,“这就是为什么‘阴燧密码’里,我的镜头组能意外聚光!不是巧合,是设计!这些镜头…这些镀膜…本身就是祭祀‘工具’的一部分!”

“工具…”张川咀嚼着这个词,脸色凝重地看向林见远,“或者说,‘祭器’的延伸。古老阴燧是自然的馈赠,而他们…用科技和亵渎,扭曲了这份力量。”他的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镜头,“这些‘眼睛’,恐怕不只是为了看清世界,更是为了‘聚拢’某些不该聚拢的东西。”

林见远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他视为揭露真相利器的工具,竟一直浸染着无辜者的骨灰,服务于邪恶的祭祀。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胃液,强迫自己冷静。他拿起那枚刚拆卸下来的85人像镜头,镜片通透,镀膜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蓝的光泽,此刻却显得格外诡异。他用刀尖极其小心地沿着镜片边缘最不起眼的角落,轻轻刮蹭那层看似完美的镀膜。这一次,有了明确的目标和方向,动作更加精细。薄如尘埃的淡灰色粉末,随着刀尖的刮动,簌簌落下,在铺开的黑色防水布上留下极其细微的痕迹。

“不止这一个。”林见远的语气冰冷,带着一种洞悉黑暗后的麻木。他继续刮蹭其他几枚备用镜头的镀膜边缘,无一例外,都刮下了相似的、带着骨灰案印记的硅藻土微粒。这些镜头,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祭坛的帮凶。

“那就利用它。”陈克非的声音斩钉截铁,打破了压抑的沉默。他指着林见远最初拆开、刻有“欣”字的那枚镜筒,以及那枚被刮蹭过的85镜头。“既然它们被设计来聚光,那就让它们聚!聚我们要的光!聚能撕开这鬼地方黑暗的光!”他的眼神锐利,带着刑警面对罪证时那种物尽其用、绝不浪费的狠劲,“搭你的‘镜头祭坛’,林见远。用这群王八蛋自己造的孽,给他们唱一出好戏!”

他的话像一剂强心针。林见远用力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愧疚和恶心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被彻底激怒后的冰冷斗志。他不再犹豫,迅速行动起来。刻着“欣”字的镜筒被立起作为支架底座,固定在一块相对平整的沉重木板上。那枚镀膜被刮蹭过的85镜头被小心地倒置,凸面朝外,嵌在镜筒前端卡口——这是模拟凹面镜的关键。另外两枚广角和标准镜头被拆解,只取其中弧度最大的凸透镜组,利用细铁丝和坚韧的植物纤维(张川从腐朽的藤蔓上扯下提供的)进行复杂的固定,调整角度,作为辅助反射聚光阵列。陈克非则利用找到的几块沉重石片和朽木块,仔细地垫高、加固整个摇摇欲坠的支架结构,确保它不会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散架。

就在林见远屏住呼吸,将最后一枚透镜调整到预定角度,整个“镜头祭坛”初步成型的瞬间,异变陡生!

他胸口的钛骨架深处,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阵剧烈的、高频的嗡鸣!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他骨骼、神经中震荡开来,尖锐得如同无数根钢针在骨髓里搅动!

“呃啊!”林见远猝不及防,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右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左胸心脏外侧的位置。那里,冰冷的金属植入物正隔着皮肉疯狂震颤,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胀感和灼热瞬间蔓延开来。

“林见远!”陈克非和张川同时惊呼,立刻抢上前扶住他摇晃的身体。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塔楼外,那酝酿已久的、裹挟着毁灭气息的超级雷暴,轰然降临!

“轰隆——!!!”

一道惨白的、撕裂天幕的巨型闪电,如同天神暴怒掷下的长矛,狠狠劈落在重生塔附近的山巅!震耳欲聋的霹雳巨响紧随而至,狂暴的音浪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腐朽的木塔上!整个塔身发出令人牙酸的、濒临崩溃的呻吟,剧烈地摇晃起来!积年的灰尘、木屑、碎石如同暴雨般从头顶簌簌落下!

塔内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那短暂的、仅有零点几秒的极致黑暗,却仿佛凝固了时间,沉重得令人窒息。紧接着,闪电的余光尚未完全消散,塔顶一处腐朽的破洞被狂风猛地撕裂扩大,一道扭曲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残余电光,如同垂死的巨蟒,竟然顺着那破洞,直直地劈了进来!

这道扭曲的残电,不偏不倚,正劈在林见远刚刚搭建完成的“镜头祭坛”上!

“滋啦——噼啪!!!”

刺眼夺目的蓝白色电光瞬间在几枚透镜和镜筒之间疯狂流窜、跳跃!空气中弥漫开刺鼻的臭氧和金属熔化的焦糊味!那刻着“欣”字的镜筒瞬间变得滚烫通红!辅助的广角镜片发出一声脆响,当场炸裂成无数碎片!

“小心!”张川厉喝,猛地将林见远和陈克非向后一拽!

电光火石间,那狂暴的残余电能似乎被整个阵列强行引导、束缚!只见那枚倒置的85镜头如同一个贪婪的焦点,猛地将流窜的电光全部吸入!镜头表面瞬间亮到无法直视,仿佛一颗微型的蓝色太阳!

紧接着,一道凝练到极致、带着毁灭性高温的炽白光束,从85镜头的镜片中心——那个被林见远刮蹭掉部分镀膜、暴露出硅藻土微粒的位置——狂暴地喷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