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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复活者的指纹之转生的契约(二)(1 / 2)

二、血契卷轴

湿冷的霉味混杂着陈年蜡烛的油脂气,像某种腐败生物粘稠的呼吸,沉甸甸地压在废弃教堂的地下祭坛。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腐朽的颗粒感。唯一的光源是张川头上那顶矿工灯,惨白的光束刺破浓稠的黑暗,在布满诡异湿壁画和剥落金漆的墙壁上投下巨大摇曳的影子,如同潜藏的巨兽在蠕动。光束的尽头,停在一排深嵌石壁、早已废弃的忏悔室木门前。木门早已朽坏变形,露出黑洞洞的内腔。

张川的目光,死死钉在第三间忏悔室那扇歪斜的门板内侧。那里,一块明显颜色更深、边缘异常规整的长方形区域,与周围饱经岁月侵蚀的木纹格格不入。他伸出带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指关节用力敲击那块区域。

笃、笃笃。笃笃笃。

声音空洞,带着细微的回响。暗格。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肺叶,压下心头翻涌的寒意。他从工具包里抽出一把薄如柳叶、刀尖带钩的专用撬棒,小心翼翼地沿着那块深色区域的边缘缝隙探入。刀尖刮擦着朽木内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苔藓的湿滑和木质的酥脆增加了难度,汗水沿着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石地上,瞬间消失无踪。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终于,“咔哒”一声轻响,极其微弱,但在绝对的寂静中却如同惊雷。那块深色木板向内弹开一道缝隙。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羊皮膻味、陈旧墨水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甜腥气息,猛地从缝隙中涌出,扑向张川的脸。他下意识屏住呼吸,胃里一阵翻搅。

强光手电的光束射入暗格内部。尘埃在光柱中狂乱飞舞。里面没有金银财宝,没有机密文件,只有一卷用褪色黑丝带系着的、边缘磨损严重的暗黄色卷轴。他谨慎地戴上另一副更薄的乳胶手套,屏息凝神,如同处理一枚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小心翼翼地将卷轴取了出来。卷轴入手,出乎意料地沉重,带着地下深处特有的阴冷寒意,羊皮特有的韧性和厚度透过手套传递过来。

他退后几步,远离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忏悔室,将卷轴轻轻放在祭坛中央一张布满灰尘和可疑深色污渍的石台上。解开那早已失去韧性的黑丝带时,细碎的纤维粉末簌簌落下。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展开卷轴。

入眼是密密麻麻、繁复到令人眼晕的朱砂符文。它们扭曲盘绕,如同活物般在暗黄的羊皮基底上游动,构成一个又一个嵌套的、充满不祥意味的几何图案。这些图案的核心,无一例外地指向卷轴中央——那里用浓稠如血的墨汁,绘制着一幅极度扭曲的三足金乌图腾。金乌本该象征太阳的神鸟,在此刻却显得无比邪异:第三只足诡异地扭曲成蛇尾,缠绕着鸟身;鸟喙大张,仿佛在无声地吞噬着什么;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空洞无神,却仿佛能吸走观者的魂魄。图腾下方,是几行同样用血墨书写的、字体古拙艰涩的契约条款,夹杂着大量无法辨认的密文符号。

张川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他强忍着不适,从背包里取出便携式紫外灯。幽蓝冷峻的光芒取代了矿工灯的白炽光,瞬间笼罩了石台上的卷轴。

嗡——

低沉的灯管蜂鸣在死寂的祭坛里格外清晰。下一秒,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出现了。

那些原本暗红的朱砂符文,在紫外光的激发下,骤然焕发出一种极其妖异的、近乎荧光的暗红色泽!它们不再仅仅是平面的图案,仿佛拥有了立体的深度,在卷轴上微微凸起、脉动,如同刚刚凝固的、尚未干涸的血管!更诡异的是,卷轴中央那幅扭曲的金乌图腾,在幽蓝光芒下,鸟身上的羽毛纹理竟然浮现出无数细若蚊蚋、扭曲蠕动的人脸轮廓!这些人脸表情痛苦而麻木,无声地哀嚎着,像是被永久禁锢在这邪恶的图腾之中!

张川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些痛苦的人脸上移开,聚焦到图腾下方那几行血墨书写的契约条款上。在紫外光下,条款的文字边缘也泛着不祥的暗红荧光,一些原本隐藏的、更小的密文符号也随之显现。

他的目光如同探针,逐行扫描。跳过那些关于“星辰之力”、“灾厄转嫁”、“天命窃夺”等邪说教义的核心表述,直接锁定契约双方的落款处。

甲方位置,清晰地烙印着一个繁复的、带着强烈个人风格的印信痕迹——那是周永坤的私章拓印,旁边用血墨小字标注着他的生辰八字:壬子年癸丑月丁巳日丙午时。八字中火元素旺盛到近乎失衡的状态,与他“八字缺火”的公开说法截然相反!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谎言,一个用于掩盖其真实命格需求的幌子!

张川的呼吸变得粗重。他强压着翻腾的思绪,目光急切地移向乙方位置。

那里,没有名字,没有生辰八字。

只有一枚清晰无比的、深红色的指纹印痕!如同一个鲜血淋漓的标记,一个无法辩驳的烙印,深深地摁在羊皮卷轴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张川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他猛地从贴身口袋掏出那个用证物袋小心翼翼封存的、林见远童年自行车登记卡的复印件。幽蓝的紫外灯光下,他将复印件上那个小小的、模糊的红色指印,缓缓地、颤抖着,覆盖在卷轴乙方位置那枚深红色的指纹上。

严丝合缝!

放大镜下,核心特征点的重合度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百!箕形的中心涡旋、斗形的三叉线角度、几处独特的短线分叉形态……那个十岁男孩林见远,在懵懂无知时留在街道办自行车登记卡上的、代表天真与日常的印记,此刻,竟以如此残酷而邪恶的方式,被拓印在这份散发着血腥与腐朽气息的命格置换契约之上,成为了乙方——那个被选中承受灾厄、转移命格的“容器”的无声签名!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愤怒和难以言喻的悲悯瞬间攫住了张川。他几乎能想象出,当年那个小小的林见远,或许是在父母温和的注视下,或许还带着对拥有自行车的雀跃,懵懂地伸出食指,沾上印泥,在卡片上摁下这个小小的标记。他绝无可能想到,这个平常的瞬间,会被一双来自深渊的恶毒眼睛盯上,被精心截取、篡改,最终化为禁锢其命运的恐怖枷锁!这哪里是契约?这分明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对无辜者最卑劣的绑架!

就在他心绪剧烈翻腾,几乎要将那邪恶卷轴撕碎的瞬间,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契约末端,紧挨着周永坤生辰八字下方,一行极其细小、几乎被忽略的血墨蝇头小字:

“命格源体:庚戌年乙酉月辛卯日己亥时”

这个生辰八字…张川脑中瞬间调阅出苏晚那份在警局备份、被反复核查过的身份档案。档案上登记的生日是庚戌年乙酉月壬辰日戊戌时!

不一样!

卷轴上这个被标注为“命格源体”的生辰,日期和时辰都与苏晚档案记录不符!只有年份和月份相同!庚戌年乙酉月…辛卯日己亥时…这才是苏晚被替换、被剥夺之前的真实生辰!这才是她原本的命格!而壬辰日戊戌时…是假的!是那个顶替了她身份、承受了她命格、最终被推入火坑成为焦尸的可怜女人的生辰!

周永坤需要的,从来不是某个具体的人,而是这个特定的、标注为“庚戌乙酉辛卯己亥”的命格!苏晚是这个命格的原生持有者,因此被教派视为“圣体”,需要被“保护”和“净化”(实质是囚禁和控制);而林见远,则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也许是生辰八字的特殊契合度?也许是其他邪恶的筛选标准?),被选中成为这个命格力量最终被抽取、被置换的“容器”!至于那个焦尸…她只是一个不幸被选中、顶替了苏晚档案身份、作为障眼法被推上前台的“一次性消耗品”!她的死亡日期,被精心安排在林见远命格置换契约生效的关键节点之后,用她的“死”,来掩盖林见远身上正在发生的、更为隐秘和恐怖的“生”(命格被污染、被置换)!

一环套一环,层层叠叠的欺骗与牺牲!周永坤,或者说他背后的“九曜重生教”,像一只盘踞在黑暗中的巨大蜘蛛,精心编织着这张以人命为丝线的巨网!苏晚是网中的“茧”,林见远是即将被注入毒液的“猎物”,而那个焦尸女人,仅仅是用来吸引注意力的、被随手碾死的飞虫!

张川猛地合上卷轴,幽蓝的紫外光被隔绝。黑暗中,他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羊皮卷轴紧贴着他的掌心,传递着地狱般的寒意。他必须立刻见到林见远!不是以反邪教办干事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个知晓了他正被无形毒牙刺穿命运真相的人!这份契约,这个真相,必须告诉他!无论后果如何!

“张干事?这么晚了,有事?”林见远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传来,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背景音里还有键盘敲击的哒哒声,显然他还在工作。

张川靠在冰冷的教堂石柱上,地下祭坛的寒意似乎透过厚重的石壁渗入骨髓。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林记者,打扰了。关于核医疗中心,还有…一些非常关键的新线索,需要当面沟通。很急。你现在方便吗?”他刻意加重了“非常关键”和“很急”的语气。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键盘声停了。“…现在?”林见远的声音带着一丝诧异,“我在家。青云路老房子这边整理些旧资料。地址你知道?”他似乎随口问了一句。

青云路老房子!王海在催眠中呓语的地址!张川的心脏猛地一沉,握着手机的指关节瞬间发白。这巧合…太精准了!精准得令人毛骨悚然!“知道。我离得不远,半小时内到。”他竭力维持着语气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