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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骨灰盒的密码之月下的解谜人(一)(2 / 2)

但画面中的人……不是此刻惊魂未定、狼狈不堪的张川。

画面异常清晰,色彩甚至有些失真地鲜艳。屏幕里,一个穿着深蓝色夹克的年轻男人正站在编号017的骨灰盒前。他微微侧着身,一只手似乎刚刚从骨灰盒上收回,另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他看起来比现在的张川年轻几岁,脸上没有熬夜的憔悴,没有沉重的压力,只有一种近乎轻松的、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神情。他甚至还微微歪着头,对着镜头——对着此刻屏幕外、三年后站在同一个位置、被刺耳警报声包围的张川——露出了一个清晰无比的微笑。

那笑容,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还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切感。

那是张川自己的脸。

是三年前,档案记录里正在千里之外某大学宗教研究所做访问学者的张川的脸。

警报声依旧在狭小的空间里疯狂咆哮,撕扯着耳膜。张川背靠着冰冷的骨灰架,手指深深抠进金属架的棱角里,留下几道模糊的印痕。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衬衫,黏腻地贴在背上,带来一阵阵冰凉的战栗。他死死盯着监控屏幕上那个凝固的、微笑着的“自己”,心脏在肋骨后面狂跳,几乎要挣脱胸腔的束缚。那笑容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凿穿了他赖以思考的逻辑壁垒。

“不可能……”这三个字在他混乱的脑海里翻滚、碰撞,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在喉间留下干涩的灼痛。三年前,他怎么可能在这里?父亲刚刚离世,巨大的悲痛和层层叠叠的谜团几乎将他压垮,他把自己关在研究所的宿舍里,翻阅着父亲留下的所有手稿和那本《九曜星占》,试图从那些晦涩的文字和星图中寻找父亲走向绝路的答案。那段日子,记忆清晰得像被刀刻过,灰暗、沉重、与世隔绝。他从未踏足过这个城市,更不可能出现在这阴森骨灰堂的角落里,对着监控露出这种……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可疑微笑!

屏幕上的“他”笑容依旧,眼神却似乎穿透了屏幕的阻隔和三年的时间鸿沟,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直直刺入张川的眼底。那笑容并非简单的相似,而是每一个细微的肌肉牵动、眉梢扬起的弧度、甚至嘴角那一点点玩味的凹陷,都与他镜中的自己分毫不差。这绝不是模仿,这是……复制?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比骨灰堂的阴冷更甚百倍。他猛地扭头,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017骨灰盒的夹层。那枚黑色的芯片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在警报灯偶尔扫过的红光下,泛着一点幽微的冷光。难道是这个?父亲留下的青铜镜?还是这整个殡仪馆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扭曲时空的祭坛?

“呜——呜——呜——”警报声持续轰鸣,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连带着整个头骨都在隐隐作痛。这声音不再仅仅是刺耳的噪音,更像是一种宣告,一种嘲笑,嘲笑他自以为是的追寻,嘲笑他此刻身处陷阱而不自知的狼狈。他强迫自己从巨大的震惊和寒意中抽离一丝理智。不能待在这里!保安随时会到!他必须离开!

他猛地伸手,不再有任何犹豫,指尖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精准地探入017骨灰盒的夹层,一把攫住那枚冰冷的芯片!触手的感觉异常光滑坚硬,带着一种不属于此地的微凉。他甚至来不及感受更多,几乎是同时,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他像一头被惊动的豹子,猛地从地上弹起,借着骨灰架的支撑,整个人向与入口相反的方向、骨灰堂更深处那片堆满废弃花圈和杂物的阴影角落扑去!

动作迅猛,带倒了旁边一个空置的骨灰盒。盒子落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脆响,在持续不断的警报声中显得微不足道,却足以让张川的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他矮身钻进一堆蒙尘的塑料假花和褪色挽联后面,屏住呼吸,将自己缩进最浓重的阴影里,后背紧紧抵着冰冷粗糙的墙壁。警报灯旋转的红光时不时扫过他藏身的角落,在他脸上投下短暂而诡异的光斑,如同舞台追光灯掠过逃犯的脸。他死死攥着那枚芯片,坚硬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却成了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冰冷的“真实”。

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保安粗重的喘息和骂骂咧咧的声音,如同重锤敲打在张川紧绷的神经上。

“妈的!又是哪个王八蛋触发了警报?这破系统三天两头抽风!”一个粗嘎的声音在入口处响起,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被惊醒的烦躁。

“别废话了老刘,赶紧看看!这地方邪门得很,上次老王说半夜听到有人哭……”另一个略显年轻但同样紧张的声音回应道,手电筒的光柱胡乱地在骨灰架间扫射,几次险险擦过张川藏身的杂物堆。

“哭个屁!自己吓自己!八成是耗子!这破地方耗子比祖宗牌位还多!”被叫做老刘的保安壮着胆子骂道,但脚步声明显放慢了,显得格外谨慎。手电光最终停留在017号骨灰盒附近,停留在那个被张川撞歪的空盒子上。“操!谁他妈把盒子弄地上了?见鬼了?”老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川屏住呼吸,连心跳都似乎刻意放缓了节拍。他能感觉到灰尘钻进鼻孔的痒意,能闻到塑料花散发出的陈旧化学气味。他像一块石头,融进了墙角的阴影里。

两个保安在017号附近徘徊了大约一分钟,手电光反复扫射,最终似乎没发现更多异常(张川撞倒的空盒子成了唯一的“罪证”)。年轻保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退意:“老刘……要不,把警报复位了先?反正也没丢东西……这地方待久了,我浑身发毛……”

“妈的,怂包!”老刘骂了一句,但语气也明显松动了,“行吧行吧,复位!明天报修!这破警报器,迟早给它拆了!”他骂骂咧咧地走向警报控制面板的方向。

尖锐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突如其来的寂静,如同浓墨般泼洒下来,瞬间淹没了整个骨灰堂。这寂静比刚才的噪音更沉重,更令人窒息。耳朵里还残留着尖锐的蜂鸣,但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有两个保安逐渐远去的、刻意放重的脚步声,以及他们低声的、带着余悸的交谈,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空旷中激起微弱的回响。

“邪门……真邪门……”年轻保安的声音飘过来,带着后怕的颤抖。

“闭嘴!赶紧走!”老刘低吼着催促。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沉重的防火门关闭的“咔哒”声传来,隔绝了最后一点人声。

骨灰堂彻底陷入了死寂。只有安全出口那点幽绿的光,像鬼火一样,恒定地亮着。

张川紧绷的肌肉这才缓缓松弛下来,一股脱力感席卷全身,后背的衬衫完全被冷汗浸透,冰凉地贴在皮肤上。他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尘埃和死亡的气息。警报的余威还在耳膜深处嗡嗡作响,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虫在啃噬神经。

他缓缓摊开紧握的拳头。掌心已经被那枚芯片坚硬的边缘硌出了深深的红印,甚至微微破皮,渗出了一点血丝。那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芯片,此刻就躺在他汗湿的掌心。它看起来如此普通,就像任何一块电子设备上拆下来的微型存储芯片,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光滑冰冷的触感。然而,在芯片的一角,一个极其微小的、近乎难以察觉的凸起浮雕,在安全出口幽绿光芒的映照下,显出了清晰的轮廓。

那是一只鸟的图案。

线条异常简洁,却精准地勾勒出鸟的姿态——三足,昂首,展翅欲飞。其中一足明显异于常态,扭曲蜿蜒,末端诡异地延伸,化作了……一条吐信的蛇尾!

变异的三足金乌图腾!

张川的呼吸骤然一窒。父亲笔记中那些关于古老太阳崇拜与邪术异变的模糊记载,那些被刻意涂抹、语焉不详的段落,瞬间如潮水般涌回脑海!他猛地抬头,视线穿过层层叠叠的骨灰架,投向刚才触发警报的监控屏幕。屏幕已经恢复了待机状态,一片令人心安的雪花噪点无声地跳跃着。然而,那上面凝固的、属于“三年前自己”的诡异微笑,却如同烙印般深深烫在他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变异的三足鸟在掌心无声蛰伏,仿佛带着冰冷的嘲讽。三年前的幻影在屏幕上微笑,如同一个来自深渊的回响。殡仪馆的夜重新沉入死寂,但这死寂之下,巨大的阴谋才刚刚向他露出森然的一角。张川攥紧了芯片,那冰冷的图腾仿佛要刺入他的血肉。他需要光,需要真相,需要打破这精心编织的、横跨时间的黑暗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