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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星锁寒潭,囚心之语(2 / 2)

沈清辞似乎对她的震惊毫不意外。他缓缓收回了按在她后心的手,但那股强大的控制性灵力并未完全撤去,依旧盘旋在她体内关键经脉,如同最忠诚也最冷酷的看守。他扶着白茯苓让她重新靠在床头,自己则站起身,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那光华流转的星辰结界,又落回白茯苓惨白震惊的脸上。

“此乃‘九天星锁阵’简化之形。”他淡淡开口,仿佛在解说一件寻常事物,“取九天星辰之力为本,辅以空间禁锢之法。外力冲击越强,反哺结界越固。除非布阵者亲自解开,或拥有超越布阵者星辰造诣的力量强行破之,否则……坚不可摧。”

他顿了顿,看着白茯苓眼中最后一点光亮迅速熄灭,被更深的冰冷与绝望取代,补充道:“你方才之力,属性恰好与之相合,故而……”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再明白不过。她拼尽全力的反抗,成了加固自己囚笼的砖石。

白茯苓呆呆地看着那美丽的、星光熠熠的结界,又看了看沈清辞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俊美如神只却冰冷如深渊的脸。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夹杂着滔天的愤怒和无力的悲凉。

她猛地转头,死死盯着沈清辞,声音因为伤势和激动而破碎嘶哑:“你……你能打开它,对不对?!解开它!放我出去!”

沈清辞静静地回视着她,冰蓝色的眼眸如同冻结的湖面,映不出她此刻的癫狂与绝望。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能。”他的声音平稳无波,“此阵一旦激发至完全形态,便与地脉及周天星力相连,强行解开,需耗费巨大代价,且会引动星力反噬,伤及阵中之人。”

他看着白茯苓骤然灰败下去的脸色,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在你伤势未愈、情绪未稳之前,留在此地,最为妥当。”

最为妥当?

白茯苓看着他,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为她“着想”的模样,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烧得她眼前赤红!所有的算计、隐忍、伪装,在这一刻统统被这绝望的现实和沈清辞冰冷的态度碾得粉碎!

“妥当你大爷——!”

一声嘶哑的、带着哭腔的、粗鄙不堪的怒骂,猛地从她喉间冲出!这是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愤怒与屈辱,最直接、最本能的爆发!什么神女风度,什么冷静筹谋,统统去他妈的!她现在只想把眼前这个看似清冷禁欲、实则掌控一切、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混蛋,骂个狗血淋头!

“沈清辞!青珩!你这个王八蛋!伪君子!冷血无情的混蛋!你除了会拿使命、拿印记、拿这破结界关着我,你还会干什么?!把我当棋子?当工具?当你的所有物?!你问过我愿意吗?!我疼不疼,怕不怕,想不想,你在乎过吗?!你只在乎你的神位!你的秩序!你的算计!”

她激动地挥舞着手臂,牵扯到伤口,鲜血又从嘴角溢出,但她不管不顾,眼泪混着血水滚落,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

“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不要跟你待在一起!我宁愿被路无涯抓回去!宁愿死在魔宫!也不想再多看你一眼!你这张脸,你这副样子,我看了就恶心!想吐!”

恶毒的、伤人的话语如同失控的利箭,不断从她口中射出,每一句都直指沈清辞最在意或最隐秘的痛点。她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激怒他,刺痛他,哪怕换来更严厉的惩罚,也好过这令人窒息的、冰冷的“妥当”。

沈清辞站在她面前,承受着这疾风骤雨般的辱骂和指控。他冰蓝色的眼眸依旧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被她一句句“恶心”、“想吐”、“伪君子”刺中时,细微地颤抖、碎裂。

他没有动怒,没有反驳,甚至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发泄,看着她哭,看着她骂,看着她因激动和伤势而不断咳血,气息越来越弱。

直到白茯苓骂得筋疲力尽,瘫软在床头,只剩下压抑的抽泣和痛苦的喘息,连抬手指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石室内,只剩下她破碎的呼吸声,和结界星辉流转的细微嗡鸣。

许久,沈清辞才缓缓上前一步,蹲下身,与瘫在床头的她平视。他伸出手,指尖凝聚着柔和的冰蓝光芒,轻轻擦去她脸上混合着血污的泪痕,动作依旧带着那种令人恼火的、仿佛对待易碎品的轻柔。

他的目光落在她紧闭的、仍在颤抖的眼睫上,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碎裂的冰层下,似乎有某种极其复杂、极其隐晦的情绪,一闪而过。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很轻,很缓,带着一种白茯苓从未听过的、近乎叹息的语调,说出了让白茯苓彻底愣住、连哭骂都忘记的话:

“其实……”

“两个人在一起……”

“也挺好的。”

两个人在一起……也挺好的?

白茯苓猛地睁开泪眼模糊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清辞。他冰蓝色的眼眸离得很近,里面映着她狼狈不堪的倒影,却似乎……不再只有那片亘古的寒冰。那里面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深沉的、仿佛压抑了万载光阴的东西,正在缓缓浮出水面。

他在说什么?

是在回应她的辱骂?是在安抚她的情绪?还是……在陈述某个被他隐藏了许久许久的、真实的想法?

白茯苓怔住了,所有的愤怒、绝望、不甘,仿佛都被这句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的话,砸得停滞了。

石室内的星光结界,依旧美丽而坚固地流转着,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而结界内,两个伤痕累累、各怀心思的灵魂,在这句近乎呓语的低喃中,陷入了另一种更复杂、更令人心慌意乱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