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她仿佛耗尽了力气,身形微微晃了一下,但很快又站稳。她没有再看沈清辞,目光转向篝火另一边,那个正努力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的红色身影——沈星河。
沈星河感受到那如有实质的目光,脖子一凉,苦着脸抬起头,正对上白茯苓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
白茯苓看着他,没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然后又用指尖点了点他,最后朝着篝火上架着的空锅方向,轻轻扬了扬下巴。
眼神传达的意思清晰无比:我,饿了,你,做饭。懂?
沈星河一个激灵,瞬间领悟,连忙点头如捣蒜:“懂!懂懂懂!小师妹你等着!马上就好!包你满意!绝对比上次还香!”
他立刻手脚麻利地跳起来,开始翻找食材,点火架锅,动作之迅捷,态度之殷勤,与方才那副鹌鹑样判若两人。
白茯苓这才收回目光,不再理会旁人,自顾自地走到离篝火稍远、但又能取暖的一块干净石头上坐下,闭上眼睛,开始调息。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巴掌和掷簪索赔,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营地内,一片诡异的安静。
只有沈星河忙碌的锅碗瓢盆声,和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沈清辞缓缓弯下腰,捡起脚边那枚冰冷的碎簪,紧紧攥在手心,尖锐的断口硌得他掌心生疼,却远不及心中万分之一的痛楚。
赔她……
他拿什么赔?
又如何赔得起?
而一旁的路无涯,看着白茯苓那副“打也打了,骂也懒得多骂,先填饱肚子再说”的做派,再看看沈清辞那失魂落魄握着碎簪的模样,血瞳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最终只是低低地、几不可闻地嗤笑了一声。
这女人,清醒的时候,还真是……又狠又直接。
不过,倒也挺有意思。
夜风拂过,带着即将出锅的食物香气。
一场风波,似乎以这样一种干脆又古怪的方式,暂时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