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夏看着她惨白的脸和背后刺目的红,心疼得眼圈都红了,但知道她性子倔,只得将装着玉肌灵脂和止血丹药的瓶子塞进她手里,和苏清欢一步三回头地也退了出去。
山洞内,只剩下白茯苓一人,和篝火噼啪的声响。
她扶着石壁,慢慢滑坐到地上,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颤抖着手,摸索着去解背后的衣带,每一次动作都带来钻心的疼。
洞口,路无涯并未走远,他靠在山壁的阴影里,血瞳沉沉地望着洞内摇曳的火光,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沈清辞的斥责和白茯苓压抑的痛哼。烦躁、心疼、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感在他胸中横冲直撞。
就在这时,洞内传来一声极轻、极轻,仿佛羽毛落地,又带着无尽疲惫与复杂情绪的叹息,以及一句低不可闻的呢喃:
“……谢谢你,夫君。”
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被篝火声掩盖。
但路无涯听到了。
他浑身猛地一震,血瞳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山洞方向。
夫君……
这个称呼,白茯苓只在极少数情况下,为了气沈清辞,或者在某些需要强调“魔后”身份的正式场合,才会半真半假地唤他。
但此刻,没有沈清辞在场,没有外人需要做戏。
只有她独自一人,在伤痛无力之时,下意识泄出的一声……
疲惫的、或许带着一丝真心依赖的……“夫君”。
路无涯僵在原地,血瞳中翻涌起惊涛骇浪。那滔天的怒火和烦躁,在这一声轻语中,奇异地被抚平了一丝,却又搅动起更深、更汹涌的暗流。
他望着洞内的火光,久久未动。
而洞内,白茯苓已无力地靠在石壁上,指尖的药瓶滚落在地,意识因失血和剧痛,渐渐模糊。
山洞内外,一片死寂。
唯有那声轻如叹息的“夫君”,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两人之间,漾开了无声而深刻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