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冰块脸!不准碰我!”
沈清辞的手骤然僵在半空,整个人如同被冰封。
山洞内的空气瞬间凝滞。苏见夏吓得噤声,陆时衍抬眸看了沈清辞一眼,路无涯则挑了挑眉。
白茯苓却仿佛陷入更深的梦魇,身体颤抖着,声音带上了更深的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她将自己蜷缩起来,含糊地呜咽:
“……脸丑……不准看……不许看……”
她是在抗拒他看到她此刻“不好看”的、伤痕累累的样子。
哪怕在意识不清的梦境里,哪怕伤痛和高烧折磨着她,那份源于他、刻入骨髓的、关于“他不喜”、“他会嫌弃”的恐惧,依旧如此鲜明。
沈清辞僵立在那里,伸出的手缓缓收紧,指节捏得发白。那冰蓝色的神力在他掌心明灭不定,最终,他没有强行触碰她,只是将那股清凉的治愈之力,极其轻柔地、隔空缓缓笼罩在她周身,尤其是受伤最重的脸颊和腰腹处,试图用这种方式,为她带去一丝慰藉。
他看着她即使在昏迷中也充满抗拒和不安的睡颜,听着她那些混杂着前世今生恐惧与委屈的梦呓,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捏,痛到麻木,又因那细密的、名为“悔恨”的毒刺,而时刻保持着尖锐的清醒。
他以前,究竟让她有多害怕?
害怕到连受伤脆弱时,都恐惧着他的目光。
他缓缓收回手,沉默地退开两步,不再试图靠近。只是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如同最沉寂也最汹涌的深海,一瞬不瞬地凝望着石台上那个被伤痛和梦魇缠绕的女子,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每一分痛苦,都刻进自己的神魂里。
这是他该受的。
也是他唯一还能为她做的——承受这份看着她痛苦、却连靠近安抚都被拒绝的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