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十数载春秋。
沈清辞在闭关前,托玉衡真人将“沧海之泪”与一直守护着他的“归墟剑”送还回了万宝峰。当这两件物品回到白茯苓手中时,她拿着那颗湛蓝的宝石,只是觉得莫名熟悉和喜爱,却想不起更深层的缘由。而那柄归墟剑,虽是她本命法剑,因她灵根重损,也只能发挥出小部分威力,静静地悬在她屋内,仿佛沉默的守护者。
一日,她看着沧海之泪和归墟剑,心中忽然萌生一个念头。她找到性情跳脱却炼器手艺极佳的大师兄秦越。
“大师兄,你能帮我把这个,熔炼到归墟剑上吗?”她捧着沧海之泪,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纯粹的期待,“我觉得它们在一起,一定很好看。”
秦越看着小师妹苍白却认真的脸,心中暗叹,接过宝石和剑,郑重应下。他耗费数月心血,终于将那颗蕴含着浩瀚星辰与深海意境的“沧海之泪”,完美地镶嵌在了归墟剑的剑格与剑身连接处。
当成剑之日,白茯苓手握归墟,轻轻舞动。但见剑光流转间,那湛蓝的宝石随之闪耀,仿佛引动了周天星辉与瀚海碧波,在她周身洒落一片流光溢彩的蓝色光晕,美得惊心动魄,宛如星河在她手中流淌。
“真好看……”白茯苓看着剑身映出的蓝色光晕,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仿佛完成了一件心心念念许久的事情。只是那笑容深处,无人知晓是否有一丝对于某种同样美丽蓝色的、模糊的悸动。
这十几年来,在万宝峰不惜代价的灵药滋养和灵汐真人的精心调理下,白茯苓因转移灵根而亏损的本源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稳固,身体不再如最初那般虚弱,表面上看与常人无异。唯有每月月圆之夜,那“蚀魂魔瘴”依旧会准时发作,让她在极致的痛苦中挣扎一夜,又在黎明时分将所有痛苦与那段记忆一同隐去,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格外疲惫的噩梦。
而她对陆时衍的依赖,随着时光流逝,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日益加深。“痴情水”的药效似乎在她被魔毒不断削弱的神魂中扎得更深。她几乎整日与陆时衍形影不离,看不到他便会心慌意乱,只有在他身边,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陆时衍也从最初的尴尬无措,到后来渐渐习惯,将这份沉重的依赖视为责任,悉心照料,无微不至,只是眼中偶尔会掠过一丝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复杂。
灵汐真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深知徒弟情况特殊,神魂受损,记忆混乱,未来道途更是渺茫。而陆时衍品行端正,耐心温柔,且是掌门亲传,前途无量。若他能一直这般照顾茯苓,或许是茯苓在这般境遇下,最好的归宿了。
犹豫再三,她终究是爱徒心切,寻了个机会,向掌门灵虚真人委婉提及了此事,希望能促成陆时衍与白茯苓结为道侣,名正言顺,也好让陆时衍能更长久、更妥善地照顾茯苓。
灵虚真人沉吟许久。他知晓其中曲折,也明白灵汐的苦心,更清楚陆时衍对白茯苓更多是责任与怜悯,而非男女之情。但看着白茯苓那依赖的模样和不确定的未来,他最终叹了口气,算是默许,只道需问过陆时衍本人意见。
消息不知如何传到了玉衡真人耳中。
这位素来沉寂的老剑修,第一次为了徒儿的事情,主动找到了灵虚真人和灵汐真人。
“此事,不妥。”玉衡真人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清辞与茯苓,星契虽断,情缘未了。茯苓如今神志不清,岂可如此草率定下她的终身?这对她,对时衍,对清辞,皆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