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混乱中沉浮,仿佛过去了千万年,又仿佛只是一瞬。
白茯苓是被一股咸涩冰冷的海水呛醒的。
她猛地咳嗽起来,挣扎着从浅滩坐起,浑身湿透,经脉中空空荡荡,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那是过度催动混沌之力以及穿越不稳定空间裂缝的后遗症。头脑昏沉,像是被重锤砸过。
她环顾四周。
眼前是一片陌生的海滩,沙砾粗糙,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黑色。海浪带着沉闷的呼啸声,一遍遍冲刷着海岸,天空是铅灰色的,压抑低沉,不见日月星辰,只有浑浊的光线勉强照亮这片天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带着腐朽气息的水灵气,以及……一种无处不在的、淡淡的星辰辐射尘埃。
这里绝不是青云宗,也不是陨星海外围任何已知的区域。
她低头看向自己,那身该死的星光嫁衣依旧牢牢附着在身上,只是光华黯淡了许多,如同蒙尘。掌心,那混沌星云的印记清晰依旧,甚至因为离开了内殿的压制,那与另一端的联系感反而更加清晰了——一种微弱但持续的、指向某个方向的牵引力。
沈清辞!
她猛地想起失去意识前那只抓住她手腕的冰冷的手。她立刻四下搜寻,很快就在不远处的一块礁石旁,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沈清辞半靠在礁石上,同样浑身湿透,白衣紧贴身体,勾勒出精瘦而有力的线条。他双目紧闭,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唇上毫无血色,左臂包扎伤口的布条早已被海水浸透,隐隐有血色渗出。寒川剑被他紧紧握在手中,斜插在身边的沙地里,剑身光芒黯淡。
他还活着,但气息微弱,显然伤势极重,加上灵力耗尽和空间穿越的冲击,已然昏迷。
白茯苓挣扎着站起身,踉跄地走到他身边。她蹲下身,试探性地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又检查了一下他左臂的伤口,伤口很深,被海水浸泡后有些发白外翻,需要立刻处理。
她皱了皱眉。虽然极度不愿与这冰块脸有过多的牵扯,但眼下情况不明,两人又是被那该死的“星契”强行绑在一起,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她从自己的储物戒中——幸好这东西还在——取出干净的布条和几瓶常用的疗伤、回气的丹药。先是费力地撬开沈清辞紧抿的唇,塞进去两粒回元丹,又小心翼翼地解开他左臂湿透的旧布条,用清水符略微清理伤口后,撒上止血生肌的药粉,重新仔细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本就空虚的经脉更是阵阵抽痛。她瘫坐在沈清辞旁边的沙地上,开始运转《混沌星枢道典》,试图从这贫瘠而诡异的天地中汲取一丝灵气恢复自身。
此地的灵气不仅稀薄,而且异常狂躁,带着一种腐蚀性的星辰尘埃,寻常功法恐怕难以炼化。但混沌道基包容万物,倒是能勉强过滤吸收,只是效率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