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展销会的热闹还没散去,灾难就从天而降。
凌晨三点,林公馆的大门被人用力擂响。
“开门!巡捕房办案!”
小桃睡眼惺忪地去开门,迎面就是一队荷枪实弹的巡捕,为首的是法租界巡捕房的华人探长——黄四海。
这人林晚晴认识,是个见钱眼开的墙头草,谁给钱就替谁办事。
“黄探长,这是?”林晚晴披着外套走下楼,声音还算镇定。
“林小姐,实在抱歉。”黄四海掏出一张拘票,公事公办的口吻里藏着幸灾乐祸,
“有人举报顾长风私自开设诊所,贩卖假药,致人死亡。我们现在要带他回去问话。”
轰!
林晚晴脑子里像是炸开了惊雷。
假药?致人死亡?
她瞬间明白过来——这是冲着她来的!
顾长风是她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敌人不敢明着动她,就要先把这把刀给废了!
“人证物证都在哪里?”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死者家属已经在巡捕房等着了,药瓶子也有。”
黄四海晃了晃手里的拘票,
“林小姐,您是明白人,别让我们为难。”
就在这时,顾长风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神色如常,甚至还系好了风衣的扣子,仿佛只是出门散个步。
“不用为难。”他看了林晚晴一眼,那眼神很平静,“我跟你们走。”
“顾先生!”林晚晴想拦,却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相信我。”他只说了这三个字,然后转身走向门外。
冷风灌进来,林晚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指尖死死攥紧了衣摆。
她的刀,绝不能断在这里。
(2)
天还没亮,苏婉儿和陆少卿就赶到了林公馆。
“消息我已经打听清楚了。”
陆少卿推了推眼镜,声音很沉,
“死者叫刘寡妇,是码头搬运工的老婆。据说她丈夫得了肺痨,顾长风给开了药,吃了三天就咳血死了。”
“现在刘寡妇拿着药瓶子,在巡捕房门口哭得惊天动地,说顾长风是杀人凶手,要他偿命。”
林晚晴冷笑:“肺痨晚期,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这是有人故意栽赃。”
“可法租界的法庭不讲这个。”
苏婉儿眉头紧锁,
“听说主审法官是个法国人,叫皮埃尔,这人最讨厌中国人,案子到他手里,十个有九个判死刑。”
“更要命的是,法租界的法庭不公开审理,都是暗箱操作。”
陆少卿接话:“等判决书下来,顾长风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林晚晴站在窗前,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忽然转过身。
“那就不让他们暗箱操作。”
她的眼睛里燃起了火。
“我要让全申市的人,都听到这场审判!”
苏婉儿一愣:“你是说——”
“对。”林晚晴一字一顿,“我要开直播。”
“把法庭,变成我的广播间!”
(3)
上午十点,法租界高等法院。
门口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刘寡妇披麻戴孝,哭得撕心裂肺。
“杀人偿命!还我丈夫!”
她身边还站着几个煽风点火的地痞,专门负责带节奏。
“这顾长风就是个江湖骗子!”
“害死了人还想逃?天理难容!”
人群的情绪被点燃,义愤填膺的声讨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法院门口。
车门打开,林晚晴走了下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皮箱。
她的身后,跟着小桃和两个扛着设备的工作人员。
“林小姐?”
“她怎么来了?”
人群骚动起来。
林晚晴径直走向法院大门,却被守门的法国巡捕拦住。
“女士,法庭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闲杂人等?”林晚晴挑了挑眉,“我是被告的辩护人。”
她掏出一份文件,拍在巡捕手里。
“根据《法租界民事诉讼条例》第十七条,被告有权指定辩护人出庭。这是委托书,有顾长风的亲笔签名。”
巡捕接过文件,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找不出毛病,只能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