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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一个交代(1 / 2)

婚礼进行的很快,最后所有人都默契的选择了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两位新人。那间临时布置、却充满温馨喜庆的婚房内,红烛静静燃烧,将柔和的光晕洒满每个角落,试图驱散窗外上空依旧弥漫的、若有若无的血腥与焦糊气息。

云依坐在床沿,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略显仓促却依旧精致的嫁衣,只是外袍已经脱下,叠放在一旁。她微微低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料上细腻的刺绣。烛光在她鸦羽般的发丝上流淌,勾勒出她恬静的侧脸,但那双总是含着江南烟雨般温柔的眼眸,此刻却盛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之下,是层层叠叠、尚未完全消融的惊悸、困惑与深切的担忧。

罗清帆站在窗边,背对着她,望着窗外漆黑的海面与零星尚未完全熄灭的火光。他巨大的、非人的身躯在烛光下投下几乎笼罩半个房间的阴影,那身特制的、勉强能蔽体的深灰色作战背心与他此刻的形态格格不入,肩部那道歪歪扭扭的缝合线在光影下格外显眼。他似乎在极力收敛自身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但偶尔肌肉无意识的轻微抽动,还是会带起周遭空气细微的、如同电流般的震颤。

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至少现在,罗清帆已经完全掌控了自己的意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并非尴尬,而是充斥着太多需要小心触碰的过往与现在。

最终,是云依先开了口,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清帆…”

罗清帆庞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缓缓转过身。熔金般的瞳孔在看向云依时,那沸腾的毁灭性光芒似乎被强行压制了下去,流露出一种近乎笨拙的、小心翼翼的神色。“嗯。”他发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粗糙的岩石摩擦,但竭力控制着音量,“…让你担心了。”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云依心中积压数年的情绪闸门。她的眼眶迅速泛红,水汽弥漫上来,但她强行忍住,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句:“回来就好。”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罗清帆似乎在组织语言,如何用这具怪物的躯壳,去讲述那段属于“人”的经历,才不会吓到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他艰难地开口,声音粗粝,“我必须离开。那时…光明教廷的制裁迹象已经显现,其势力庞大远超预估。我在一次使用异能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光明教廷与某些深渊势力勾结的证据,这些年你们应该也已经清楚了光明教廷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所以我别无选择,只有我的离开,才能保护你们,相反如果我在你们身边,再强大的我,也阻挡不了光明教廷的行动。”

他停顿了一下,熔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厉芒:“我当时的力量,不足以对抗他们隐藏在幕后的势力,留在天道,不仅自身难保,更会连累组织,成为内部纷争和外部攻击的靶子。最重要的是…我会连累你。”他看向云依,眼神深处是沉重的痛楚,“他们知道你是我的软肋。”

云依的心脏猛地一缩,想起那几年间天道内部偶尔传来的、关于罗清帆任务失利、行为失控、甚至可能与深渊力量有染的流言蜚语,以及随之而来的暗中调查与排挤。原来那一切都是罗清帆计划的一部分,是为了将他的离开合理化,或者…合法清除。

“所以,你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叛逃’?”云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是唯一的方式。”罗清帆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只有彻底斩断与天道的一切明面联系,以一个‘堕落者’、‘叛徒’的身份消失,才能让他们放松警惕,才能让我在黑暗中行事。我成立了‘暴食者’。”

提到这个名字时,他周身的气息有一瞬间的失控,狂暴的掠食者威压一闪而逝,房间内的烛火都为之剧烈摇曳。他立刻收敛,眼中闪过一丝压抑的痛苦。

“这个名字…是为了迎合他们对‘堕落者’的想象,也是为了…时刻提醒我自己。”他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自嘲般的残酷,“要吞噬多少黑暗,才能赢得与黑暗对话的资格?要变得多强,才能撕碎这该死的末日?‘暴食者’…吞噬的是敌人,是深渊怪物,也是…我自己的人性。”

云依仿佛能看到,在那不见天日的数年里,他独自一人在深渊边缘行走,与最邪恶的力量周旋,吞噬着那些污秽的能量,每一次力量的提升,都可能意味着他人性的一分流失。97%的掠食者化…这个数字背后,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与挣扎。

“我网罗那些同样被光明教廷迫害、或被世道所弃,却仍有血性的人。我们在阴影中壮大,攻击教廷的补给线,破坏他们的实验基地,猎杀他们在暗界斗兽场培养的掠食者化的异能者…但同时,我知道这还不够。”罗清帆继续道,语气逐渐变得冷静,那是属于谋划者的语调,“‘暴食者’只能在暗处活动,无法正面抗衡教廷,更无法应对真正的末日危机。我们需要一个…更‘光明正大’的力量。”

“所以…‘具临’?”云依轻声道,想起了那支在最后关头出现、训练有素、装备着奇特符文科技的神秘队伍。

“嗯。”罗清帆颔首,“‘具临’,寓意‘具现降临之力’。我利用‘暴食者’收集的资源,以及…从深渊和某些古老遗迹中挖掘出的、不同于现有符箓体系的知识,在暗处秘密培养和武装这支力量。他们中的骨干,很多是‘暴食者’中意志最坚定、对教廷仇恨最深,却也最能控制自身力量的成员转型而来。其他人,则是对教廷统治不满、渴望新秩序的各方人士。我让他们相信,我们拥有一种更高效、更可控的利用深渊力量的方式。其中唐守疆跟着我的时间最久,久到现在具临组织内部只有他一人还知道具临组织是我建立的。”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利爪:“某种程度上,他们也是我用来对抗光明教廷组织的工具,他们的力量是我培养的,只是他们不知道,这种力量的源头和代价…‘具临’的存在,一方面是为了积蓄正面战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未来某个时刻,能够以‘救世者’而非‘破坏者’的身份介入,夺取话语权,取代教廷那套疯狂而危险的体系。甚至……作为牺牲品来吸引光明教廷的针对,因为具临……是我们能赢的唯一条件。”

云依感到一阵寒意。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人心,赌的是未来。他将自己作为最大的筹码和实验品,走在最危险的钢丝上。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罗清帆的语调陡然变得沉重,“教廷的‘天使容器’计划进展太快,克拉肯之影的出现更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我知道,常规手段已经无法阻止它。我必须兵行险着…即使那意味着与虎谋皮。”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响起细微的电离声。“我找到了‘冥域’。”

云依的瞳孔微微收缩。冥域,一个比光明教廷更加神秘、更加古老,据说与死亡和阴影位面有着极深渊源的组织,行事诡谲,亦正亦邪。

“冥域对教廷试图‘创造神灵’的僭越行为同样不满,更重要的是,教廷的扩张触及了他们的利益。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但缺乏信任基础。”罗清帆的声音冰冷下来,“我提出的交易是…我帮他们搅乱‘暗界’的斗兽场,他们则为我提供关于教廷核心实验体的关键数据,以及…一种能够暂时极大提升我力量、但后遗症未知的古老秘法,也就是我的第二源初异能——暴食。”

“暗界斗兽场…”云依听说过那个地方,那是位于现实与深渊缝隙之间的法外之地,是各路势力解决恩怨、争夺资源、甚至纯粹为了血腥娱乐的死亡角斗场,其背后有着错综复杂的势力盘踞,危险程度极高。

“那里曾经是冥域的一个重要据点,也是他们的摇钱树之一。当时光明教廷想要抢夺,和冥域发生了冲突,毫无意外的冥域处于下风。”罗清帆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我以‘暴食者’首领的身份,带着最精锐的一批手下,伪装成寻求刺激和赏金的疯狂掠食者,杀了进去。”

他没有详细描述那场战斗,但那短暂沉默中弥漫开的、几乎凝成实质的血腥味与杀意,让云依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指甲嵌入掌心。

“我们赢了,用最血腥、最野蛮的方式,撕碎了当时光明教廷十二骑士的头领和他的亲卫队,稳住了斗兽场的局面。”罗清帆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得意,只有冰冷的疲惫,“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跟我去的兄弟,十不存一。还有很多被我放在了斗兽场作为棋子,如今最后一枚,也已经为了培养影寒而死。而我,也在连续不断的死斗中,为了活下去,为了赢,不得不一次次突破极限,更深地汲取深渊的力量,直到现在掠食者化…彻底失控,飙升到了现在的程度。”

他抬起那只覆盖着钢鬃的恐怖利爪,烛光下,乌金色的指甲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但也正因为如此,我获得了冥域的‘尊重’和暂时的合作资格。他们给了我需要的部分数据,以及那份名为‘焚血燃魂’的秘法,以掠食者化的身躯承载更强大的力量,不然这一次,云姝和影寒,我又要放弃一方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会在太平洋见到你,或者说你会来找我。”

云依的心沉了下去。与冥域的交易无异于饮鸩止渴,每一步都踏在更深邃的陷阱边缘,而在听到放弃两个字的时候,云依能感受到罗清帆的内心在滴血,最后一句则是在庆幸,庆幸自己还好不惜掠食者化保下了云姝和影寒两拨人马,不然来不及赶到太平洋上空,自己也要死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