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尔周身萦绕的雷光渐渐内敛,但他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却如同雨后的天空,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穿透云雾,直视本源。他肩上的伤口已然愈合,只留下一道浅色的印记,如同某种古老的图腾。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骨节发出轻微的、如同闷雷滚过的声响。他看向那株最大的雷击木,眼神充满了孺慕与敬畏,仿佛在看一位沉睡的长辈。
“我…我能感觉到…”巴特尔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回响,仿佛有风雷在他胸腔共鸣,“它在呼唤我…不,是它们在呼唤我们。跟我来!”
他没有多余的解释,转身便朝着祁连山更深处、更加人迹罕至的雪线之上走去。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仿佛脚下不是崎岖的山路,而是归家的坦途。陈洋与林晓雨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跟上。
此时的巴特尔,仿佛成了这片天地的活地图。他无需辨认方向,血脉中的指引如同最精确的罗盘。他带着两人穿过狂风呼啸的隘口,踏过万年不化的冰川,绕过潜伏着危险的冰裂缝。有时,他会突然停下,手掌按在某个不起眼的冰壁或岩石上,其上便会悄然浮现出与古城遗迹相似的、淡淡的风雷刻痕,为他指引下一步的方向。
解构及其手下并未放弃追踪,但他们显然失去了先机。在这片受古老意志眷顾的秘境中,他们的科技设备受到强烈干扰,只能像无头苍蝇般在后面艰难追赶,偶尔爆发的小规模冲突,也被实力大增、且能引动微弱风雷之力的巴特尔轻易化解。
经过一天一夜几乎不眠不休的跋涉,三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个隐藏在巨大冰川之后、被环形雪山怀抱的山谷。谷内温暖如春,与外面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奇花异草繁盛,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灵韵,甚至比江南百草谷更胜一筹。而在山谷的最中央,没有想象中的华丽宫殿或神器祭坛,只有一座简朴的、由天然青石垒成的圆形石台。
石台之上,空无一物。
“就是这里了。”巴特尔走到石台前,单膝跪下,右手抚胸,用古老的哈萨克语低声吟诵着传承自血脉的祷文。
随着他的吟诵,他体内苏醒的守护者血脉之力如同燃烧般沸腾起来,道道微型的风旋与电蛇在他周身浮现。这股力量并未攻击任何人,而是如同钥匙般,注入了那座青石台。
嗡——!
整座山谷轻轻一震!石台之上,空气开始扭曲,光线被吞噬,一个微小的、漆黑的点骤然出现,随即迅速扩大,化作一个缓缓旋转的、直径约一米的能量漩涡。漩涡之中,并非一片黑暗,而是有无数细碎的风刃与雷光在生灭、交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与斩断一切的锐利意蕴!
紧接着,一道模糊的、由纯粹意志与能量构成的虚影,自那漩涡中心一步踏出!
那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身影,身形高大挺拔,穿着一身古朴的、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的衣袍。他并非实体,更像是一段留存千古的记忆,一道不朽的烙印。他手中,握着一把同样虚幻的长刀,刀身狭长,样式古朴,其上仿佛有清风流转,有雷霆隐现。
远古刀魂!
刀魂的目光(如果那能量凝聚的光点可以称之为目光)首先落在了跪伏于地的巴特尔身上,带着一丝审视,随即化为淡淡的欣慰。
“守护者的血,终于再次流淌到了此地。”刀魂的声音直接在三人脑海中响起,苍凉、古老,不带丝毫情感,却蕴含着洞穿万古的智慧,“你,很好。没有辜负你祖先的誓言。”
随后,他的“目光”转向陈洋,那无形的注视让陈洋感觉仿佛被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体内所有的厨具都发出了不同程度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