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叶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刺痛。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迈步都沉重得仿佛要陷入地面。我和老烟枪互相搀扶着,在昏暗的废墟阴影中跌跌撞撞地前行,不敢有丝毫停留。身后老矿坑方向的喧嚣与嘶吼早已被距离和断壁残垣隔绝,但那股萦绕不散的、混合着血腥、硫磺与黑暗死亡的气息,仿佛依旧粘附在皮肤上,渗入骨髓。
“会……会长……歇……歇一会儿吧……”老烟枪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濒临极限的喘息,他本就干瘦的身体此刻更像是一截即将燃尽的枯木。
我咬着牙,摇了摇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不行……还没到安全距离……黑子……黑子还在等我们……”
提到黑子,老烟枪浑浊的独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和担忧,不再多言,只是闷头跟着我,榨取着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
我们沿着黑子事先规划、并在沿途留下隐秘标记的路线,绕开可能存在危险的区域,向着实验室的方向艰难跋涉。来时小心翼翼花了小半天的路程,归时亡命狂奔,感觉却漫长得如同跨越了整个生死界限。
终于,在夕阳即将彻底沉入地平线,将最后一点余晖吝啬地涂抹在废墟尖顶时,我们看到了那片熟悉的、如同巨人骸骨般的旧城墙废墟轮廓。
确认身后没有尾巴,我们才如同真正归巢的、伤痕累累的野兽,沿着那条隐秘的裂缝,钻回了散发着温暖与草药清香的地下实验室。
“会长!老烟枪!”
一直焦急等待的莉娜第一个冲了上来,当她看到我们浑身血迹(主要是巨狼和灰衣杀手溅上的)、泥土、脸色惨白、几乎虚脱的模样时,眼圈瞬间就红了。哈罗德也立刻放下手中的刻针,快步迎上。连躺在兽皮上的黑子,也挣扎着抬起了头。
“黑子……黑子怎么样了?”我顾不上自己的狼狈,第一时间问道。
“他没事,恢复得很好,刚才还醒了一会儿。”莉娜连忙回答,同时和哈罗德一起扶住几乎要瘫软的老烟枪。
我这才松了口气,身体一软,差点直接坐倒在地,幸好哈罗德及时扶住了我。
“外面……外面发生了什么?怎么弄成这样?”汤姆也挣扎着从冥想中醒来,看到我们的惨状,脸色凝重无比。
“水……先给我们点水……”我沙哑着嗓子说道。
莉娜立刻拿来水囊,我和老烟枪轮流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液体滑过灼热的喉咙,才感觉稍微活过来一些。
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喘息稍定,我才将我们在老矿坑的所见所闻,尽可能清晰、简洁地讲述出来——从“血狼”的营地,到那支神秘的灰衣小队,再到侧向矿洞内的诡异祭坛、黑色晶石“暗影之血”、活人献祭、以及那失控又似乎被控制的恐怖巨狼,最后是“火种”的意外爆发和我们亡命逃脱的经过。
随着我的讲述,实验室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凝重,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恐惧与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