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热烈而明亮，市体育馆外彩旗飘扬，“少儿武术邀请赛”的横幅挂在最显眼的位置，五颜六色的气球在空中飘着，引得不少孩子驻足观望。
刘翠花牵着小石头的手，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今天是小石头和村里其他五个“太极娃”参加比赛的日子，这是他们第一次离开陈家沟，站在这么大的舞台上。
“娘，俺不紧张！”小石头仰着脑袋，小手紧紧攥着赛前发的号码牌，上面写着“108号”，“爹说了，就像在村里练拳一样，把‘倒卷肱’练熟就行。”话虽这么说，他的小脸蛋却绷得紧紧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陈祖望跟在后面，手里提着装太极服的布包，正帮其他几个孩子整理衣领。
二柱子的儿子小柱子、袁守一的孙子小栓子，还有邻村的三个孩子，六个“太极娃”穿着统一的白色太极服，胸前绣着小小的黄河图案，站成一排，像六棵挺拔的小树苗。
“石头，记住，上台别慌，脚步要稳，”陈祖望蹲下身，帮小石头理了理腰带，“‘倒卷肱’的口诀忘了没？”
“爹，俺没忘！”小石头道。
六个孩子齐声喊，声音脆生生的，“倒卷肱，退着走，拳藏肘下别露手，脚步轻，重心稳，太极劲从腰里走！”
周围的参赛选手和家长们都看了过来，有人好奇地问：“你们练的是太极？这么小的孩子能练明白吗？”
陈祖望笑着点点头：“太极要从娃娃抓起，他们练了大半年，招式比我刚开始练时还标准。”
很快，比赛开始了。第一个上场的是小栓子，他比小石头大两岁，练拳最认真。
随着裁判的哨声响起，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起势，双手抱球，脚步后退，一招“倒卷肱”练得有模有样。虽然动作比陈祖望慢些，却把“退步不丢劲”的要领展现得淋漓尽致，台下传来阵阵掌声。
轮到小石头上场时，刘翠花紧张得捂住了嘴。
小石头站在舞台中央，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眼圈微微发红，却没哭。他想起陈祖望说的“把心沉下来，就当在村里的训练场”，慢慢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变得坚定。
“开始！”裁判一声令下。
小石头双脚分开，双手自然下垂，接着慢慢抬起，抱成球状——这是“起势”，也是他每天清晨跟着陈祖望练的第一招。
随后，他左脚轻轻后退，脚尖点地，双手往后划弧，肘部藏在腰侧，右手在前，左手在后，标准的“倒卷肱”姿势瞬间成型。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小小的身影上。
他的脚步退得又轻又稳，没有一丝慌乱；双手划弧的轨迹流畅自然，像黄河水在缓缓流淌；尤其是“拳藏肘下”的动作，手肘贴在腰侧，既不僵硬也不松散，完全不像个刚学半年的孩子。
“好！”台下突然传来一声喝彩，是武术裁判长张建军——上次在《武林大会》上见过陈祖望，此刻看到小石头的招式，忍不住鼓起掌来：“祖望儿子的‘倒卷肱’，把太极的‘柔’和‘稳’都练出来了！比不少成年人都强！”
小石头听到喝彩，练得更认真了。
他右脚再退一步，双手顺势往后拨，接着猛地向前推出，掌心对着前方，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卡顿。
整套“倒卷肱”练下来，他的小脸上满是汗水，却始终保持着专注，直到收势时，才对着裁判和观众深深鞠了一躬。
台下的掌声比之前更热烈了，刘翠花激动得擦了擦眼角，嘴里念叨着：“咱们家小石头长大了……”
陈祖望也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欣慰——这半年来，孩子们每天清晨跟着他练拳，不管刮风下雨都没间断，现在终于有了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