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赶紧上前,问:“还能打吗?”赵建军试着抬了抬胳膊,肩颈的酸麻顺着胳膊往下串,根本使不上劲。
他咬了咬牙,摇了摇头:“我认输。”
哨声再次响起,裁判举起陈祖望的手,大声宣布:“本轮胜者,陈祖望!”
观众席瞬间爆发出掌声,二柱子跳起来大喊:“师傅赢了!赢了!”小栓子举着纸牌子,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袁守一坐在观众席前排,捋着胡子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低声说:“好小子,没给咱公社丢脸!”
陈祖望走下拳台,手腕上的护腕被汗水浸得有点潮。
赵建军走过来,脸色还有点红,却对着他抱了抱拳:“你的太极真厉害,我服了。”
陈祖望笑了笑,回了个礼:“承让,你的长拳也很快。”
刚走到候场区,就见两个评委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个笔记本,笑着说:“小伙子,打得不错!柔中带刚,把太极的‘巧劲’打出来了,有独到之处。”
另一个评委也点头:“现在年轻人练太极的少了,能把太极练出实战性的更少,你这拳打得好,有老辈传下来的味道。”
陈祖望心里暖暖的,挠了挠头:“俺就是在村里跟着老一辈学的,没练过正规套路。”
“没正规套路咋了?”
戴眼镜的评委拍了拍他的肩,“功夫看的是真本事,不是套路。好好比,后面还有几场,争取拿个好名次。”
陈祖望点点头,心里满是底气。他走到观众席边,二柱子和小栓子早就跑了过来,围着他问东问西。
“师傅,你刚才那拳太帅了!”“赵建军那么凶,咋被你一拳就打服了?”
陈祖望笑着揉了揉小栓子的头,刚要说话,就见刘翠花从人群里挤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有点红。
“赢了就好,赢了就好。”
她把布包递过来,里面是温好的红糖水,“练了半天,喝点水歇歇。”陈祖望接过杯子,喝了口,甜丝丝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比红糖水还甜。
周围的选手也围了过来,刚才嘲笑他的那几个红运动服选手,现在也换了脸色,凑过来问:“哥们,你这太极在哪学的?能教教俺们不?”
陈祖望笑着说:“就是黄河边的野路子,你们要是想学,等比赛结束,俺回去教你们。”
正说着,公社文书小赵跑了过来,手里举着个手电筒,跑得满头大汗:“陈师傅!书记听说你赢了,让我给你带句话,说你给咱公社长脸了!让你好好比,后面的比赛别紧张!”
陈祖望点点头,心里满是感动。
他抬头望向体育馆的屋顶,灯光亮得像太阳,心里的那点忐忑早就没了。
他想起在家乡晒谷场练拳的日子,想起袁守一的指点,想起徒弟们凑钱买的球鞋,想起刘翠花缝的新衣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好好比下去,不光要赢,还要让更多人知道,太极不是花架子,是能打人、能防身的真功夫。
当天晚上,陈祖望住在体育馆旁边的招待所。
他拿出比赛手册,翻到下一轮的对手信息——是个练南拳的,听说力道很大。
他坐在灯下,慢慢回忆白天比赛的招式,琢磨着怎么应对南拳的刚劲。窗外传来县城的热闹声,可他心里很静,像黄河边的水面,波澜不惊。
他摸了摸手腕上的护腕,想起袁守一说的“太极讲究顺势而为”,嘴角忍不住上扬。明天的比赛,不管对手多强,他都有信心——因为他身后有太多人的期待,有太极的真功夫,更有那份对功夫的执着。
首轮告捷,只是个开始。
陈祖望知道,后面的路还长,可他已经准备好了。他合上手册,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演练着“玉女穿梭”“单鞭”的招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他站在黄河大堤上,带着徒弟们练拳,阳光正好,风很轻,身后是乡亲们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