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父的脸色也变了，他快步走到看台前，躬身道：“王爷，孩子们年纪尚小，只是一时失误，还望王爷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王爷冷笑一声，手指敲击着桌面，“本王养着你们，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嬉闹的。太极是用来防身御敌的，连招式都练不好，留着何用？今日便让他们记清楚，输的代价，就是死！”
王师父还想再劝，却被王爷一个冰冷的眼神逼退，只能无奈地退到一旁，看着场中的少年们，眼中满是痛惜。
演武场里鸦雀无声，只有风吹过旗帜的“猎猎”声。孙小毛站在原地，双腿发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他知道，此刻哭也没用，王爷说的话，从来没有转圜的余地。
石头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恐惧。他看向身边的弟弟妹妹们，有的脸色惨白，有的眼神慌乱，有的紧咬着嘴唇。
他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若是人人都慌了神，只会输得更惨。他悄悄碰了碰身旁的孙小毛，低声道：“别慌，接着练，把‘倒卷肱’练好，只要不出错，就不会有事。”
孙小毛抬起头，看着石头那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湿痕，重新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怯懦了，若是真被送去前线挡枪子，就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王师父重新走到高台上，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都打起精神，接着练‘倒卷肱’！记住，每一个动作都要稳，每一次回卷都要含劲，不许再出任何差错！”
少年们重新摆出起手式，只是这一次，没有人再敢懈怠。秋阳依旧炽热，可演武场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松，每个人的动作都带着沉重的压力。
孙小毛缓缓抬手，手臂回卷时，他刻意放慢了速度，感受着腰腹的力道如何传递到手臂，脚下后撤时，牢牢盯着地面，确保每一步都踩稳。
最小的十三娃狗蛋一边练着招式，一边留意着身边的人。他看到赵铁蛋虽然还在生气，但动作却比刚才认真了许多；看到最小的姐姐吴倩倩，额头满是汗水，却依旧咬牙坚持；看到“瘸娃”石头，即使腿有旧伤，后撤时依旧稳如泰山。
他知道，此刻他们不仅要应对眼前的对练，更要应对王爷的审视，应对那随时可能降临的“前线之劫”。这场比武，早已不是输赢之争，而是生死之战。
孙小毛练了一遍又一遍，手臂渐渐有了酸痛感，可他不敢停下。他想起刚才王爷阴笑的模样，想起“挡枪子”三个字的重量，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气——他要活下去，他要练好太极，他不能输。
不知不觉间，夕阳西下，演武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王师父看着少年们认真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却又很快被忧虑取代。他知道，今日的风波只是开始，王爷的心思深沉，接下来，还有更多的考验在等着这些孩子。
王爷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目光扫过场中依旧在练拳的少年们，嘴角又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明日接着比，本王倒要看看，你们之中，有几个能活下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看台，留下满场沉重的少年，和那尚未消散的、冰冷的恐惧。
孙小毛停下动作，看着王爷离去的方向，手心依旧攥着汗，可眼神却比之前坚定了许多。他知道，从今日起，“怂娃”孙小毛不能再怂了，他要像其他师兄一样，扛起这份生死压力，在太极的招式里，为自己搏一条生路。
十三娃看着身边的哥哥姐姐们，不由得吐出了一口气。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更难，可只要他们团结一心，把太极练好，就一定能找到活下去的机会。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重新摆出“倒卷肱”的起手式——夜色渐浓，演武场的灯火次第亮起，映着少年们挺拔的身影，也映着他们眼中，那不愿熄灭的求生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