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青砖沾着晨霜,风一吹,卷起地上的落叶,打在十三人冻得发红的脸上。
王兰亭捧着新誊写的拳谱站在高台上,指腹划过“白鹤亮翅”四个字,眉头拧成一团——这式是“白鹅亮翅”的升级版,动作幅度大,还得带劲,对这群半大孩子来说,可不是件容易事。
“都把袖子挽起来,别缩手缩脚的!”他把拳谱往石桌上一拍,算盘“啪”地磕出脆响,惊得孙小毛往石头身后缩了缩,“今天练第四式‘白鹤亮翅’,比之前的‘白鹅亮翅’更猛,手腕要发力,腿要蹬实,谁要是敢划水,就去后院扎马步到晌午!”
杨露禅拎着酒葫芦走下场,指尖在葫芦口摩挲两下,突然迈步站定。
只见他左腿前弓,右腿后蹬,双臂像被风吹起的绸带般缓缓抬起,到胸口时猛地翻腕,掌心朝外撑出,力道足得让衣摆都绷直了:“看清楚,翻腕要快,别像揉面团似的软!腿后蹬时脚尖要扣地,不然站不稳!”
众人跟着比划,场面顿时乱了套。李柱子肚子圆,双臂抬到一半就勒得慌,偷偷往下坠了坠,被王兰亭瞪了一眼,又赶紧举回去;周大郎打了个哈欠,胳膊抬得有气无力,活像没睡醒的猫;吴倩倩倒是学得认真,腰肢软,翻腕时姿态好看,却总忍不住往杨露禅那边瞟,想让他多注意自己。
张杏花站在队列中间,心里憋着股劲。上次“白鹅亮翅”被吴倩倩抢了风头,这次她特意提前在住处对着镜子练了半宿,连翻腕的角度都算了又算。
她深吸一口气,学着杨露禅的模样弓腿蹬地,双臂慢慢往上抬,到了翻腕的瞬间,猛地发力——可没料到劲使大了,身子晃了晃,右脚的布鞋“嗖”地飞了出去,像支黑箭似的,直往演武场入口窜。
“我的鞋!”张杏花惊呼着去追,可鞋子飞得又快又偏,早没了踪影。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轿夫的脚步声,王爷的八抬大轿正往这边来。轿帘被风吹得掀着角,飞出去的布鞋不偏不倚,鞋跟正好戳在轿帘上,“嗤啦”一声,轿帘被戳破个小洞,里面一叠泛黄的纸露了出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和图样,在晨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轿夫赶紧停轿,侍卫掀开轿帘,王爷脸色铁青地走出来,捡起地上的布鞋,又瞥见轿里露出来的纸,怒声喝道:“谁干的?!敢在本王面前撒野!”
张杏花吓得脸都白了,攥着衣角挪过去,声音细得像蚊子叫:“王、王爷,是我……我练拳时不小心把鞋甩飞了……”
众人都围了过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轿里的纸上。杨露禅和王兰亭挤到前面,看清纸上的内容后,两人脸色瞬间变了——纸上写着“火药三百斤”“长枪五十杆”“弓箭一百副”,
“军、军火清单?”李柱子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喊出声,“王爷,您怎么会有这东西?”
王爷心里一慌,赶紧伸手去捂清单,可纸已经露了大半,在场的人都看得明明白白。他强装镇定,瞪着李柱子:“放肆!本王的东西,轮得到你多嘴?”
王兰亭上前一步,拱手道:“王爷,军火乃是朝廷管控之物,私人私藏乃是重罪。您轿中这清单,还请给臣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