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的夜色被远远甩在身后。
劳斯莱斯的后座，空气安静得能听到冰块在水晶杯里融化的声音。
凯瑟琳·埃文斯，这位cIA的女王，第一次在另一个人面前感到了局促。她手中的那张纸条，写着她三位竞争对手的致命黑料，此刻仿佛有千斤重。
她看着身旁闭目养神的秦明轩，这个东方男人刚刚在杜勒斯兄弟的权力气场中闲庭信步，甚至反过来将那两位巨头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已经不是凡人能做到的事情了。
这是神只，或者魔鬼的领域。
“秦先生，”凯瑟琳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我们现在去哪里？安德鲁斯空军基地已经准备好了专机。”
秦明轩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地开口。
“不，去华盛顿wttG-tV的总部。”
“什么？”凯瑟琳愣住了，“电视台？现在是深夜，而且……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秦明轩终于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
“去买下来。”
“买……买下电视台？！”凯瑟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您要一个电视台做什么？现在最要紧的是去东德的任务！”
秦明轩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要去东德唱戏，总得先搭个台子，顺便找个嗓门大点的喇叭，不是吗？”
他嘴上说着唱戏，心里却在呼叫系统。
【系统，调出东德史塔西部长，埃里希·穆勒的全部资料。】
【叮！资料调取中……】
【姓名：埃里希·穆勒】
【职位：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国家安全部（史塔西）部长】
【心理侧写：极度偏执，控制欲的化身，信奉秩序与铁腕，对任何超出掌控的“变量”抱有病态的警惕和毁灭欲。其人生信条：‘我们必须知道一切’。】
【弱点分析：1.权力洁癖：无法容忍其管辖范围内出现任何不确定因素。2.荣誉感：对自己建立的“完美情报系统”抱有近乎变态的自负。3.隐藏的恐惧：对可能动摇其地位的内部不稳定因素，比对外部敌人更加敏感。】
秦明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是个铁腕控制狂。
对付这种人，潜入和暗杀是最低效的手段。你越是偷偷摸摸，他越是兴奋，因为那是他最擅长的游戏。
要击败他，就要用他最无法理解、最无法控制的方式，堂堂正正地站在他面前，用阳光把他引以为傲的阴暗角落照得一干二净。
让他自己把保险柜的门打开。
“秦先生？”凯瑟琳的追问打断了他的思绪。
“没什么，”秦明轩放下酒杯，语气不容置疑，“通知电视台的股东，半小时后开会。告诉他们，我只给他们半小时的时间考虑，要么接受我的现金，要么明天一早，他们的竞争对手会收到我双倍的报价。”
凯瑟琳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这种粗暴、蛮横、完全不讲道理的行事风格，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败家子。
可偏偏，就是这个败家子，刚刚把杜勒斯兄弟都逼到了墙角。
她不敢再问，只能拿起车载电话，开始以cIA副主管的身份，在深夜强行召集一个私人电视台的董事会。
半小时后，wttG-tV的会议室里。
一群睡眼惺忪、满腹怨气的股东，在看到秦明轩身后那两箱打开的美金时，所有的怨气都变成了灼热的呼吸。
秦明轩甚至懒得跟他们废话，只是让米勒将一张支票推到桌子中央。
“五百万美金，现金。我要全部股份，”他淡淡地说道，“另外，这一百万，是给各位的误工费。”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五分钟后，凯瑟琳拿着一份新鲜出炉的股权转让协议，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秦明轩用钱砸下了一家覆盖整个华盛顿乃至周边地区的电视台。
“现在，我们可以去柏林了吧？”凯瑟琳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快要绷断了。
“当然，”秦明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不过在走之前，还有一件事。”
他转向新上任、战战兢兢的电视台台长。
“从明天早上六点开始，停掉所有节目，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放一部动画片。”
台长愣住了：“动画片？哪一部？”
秦明舟想了想，露出了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
“《猫和老鼠》。”
“什么——？！”
不只是台长，连凯瑟琳和米勒都彻底石化了。
花几百万美金买下一个电视台，就为了放《猫和老鼠》？
这是什么操作？疯了吗？
秦明轩无视了他们见鬼一样的表情，悠悠地补充道：“记住，要用最大功率发射信号，确保在西柏林也能清晰地收到。我要让柏林墙对面的每一个孩子，都能享受到资本主义的汤姆和杰瑞。”
说完，他潇洒地转身离去，留下了一屋子风中凌乱的人。
坐在飞往柏林的专机上，凯瑟琳终于忍不住了。
“秦先生，我必须知道，您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这和我们的任务有什么关系？史塔西不会因为一部动画片就交出蔡司工厂！”
秦明轩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
他心里却在冷笑。
当然没关系。
但我要让你们，让cIA，让史塔西，让全世界都觉得“有关系”。
我要让所有自作聪明的分析师，为了汤姆猫的一个眼神、杰瑞鼠的一个动作，写出几万字的分析报告。
我要让埃里希·穆勒那个控制狂，因为搞不懂我到底想干什么而彻夜难眠。
当所有人都疯了的时候，我就是唯一清醒的那个。
“凯瑟琳，”秦明轩忽然开口，声音平静，“你听说过‘垃圾信息饱和攻击’吗？”
凯瑟琳一怔。
“这是战争。”秦明轩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而我，只是在投放第一颗烟雾弹而已。”
飞机划破夜空，向着冷战的最前线飞去。
凯瑟琳看着窗外，第一次感到，自己可能不是在与一个凡人合作，而是在追随一个正在改写战争定义的疯子。
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口袋里那张写满黑料的纸条。
东柏林，诺曼嫩大街，史塔西总部。
这座灰色的巨大建筑，像一头沉默的巨兽，俯瞰着整个德意志民主共和国。
部长办公室里，埃里希·穆勒正在用一块鹿皮小布，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他收藏的一把鲁格p08手枪。
他喜欢这种冰冷、精密、完全由自己掌控的感觉。
就像他建立的这个庞大的情报帝国。
“部长同志。”
一名身穿制服的副官敲门进入，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和不安。
“讲。”穆勒头也不抬，声音冷硬如铁。
“报告部长，西柏林出现异常情况。”副官的声音有些犹豫，“根据我们潜伏在wttG-tV的线人报告，这家美国电视台在昨夜被一个神秘的东方人收购了。”
穆勒擦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东方人？cIA还是日本人？”
“都不是……根据cIA内部泄露的零碎情报，他叫秦明轩，一个香港船王的儿子。”
“一个资本家的败家子？”穆勒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讨厌这种无法归类的角色，“他想做什么？”
副官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他……他命令电视台从今天开始，24小时循环播放一部叫《猫和老鼠》的动画片。并且……要求信号覆盖西柏林全境。”
“什么？”
穆勒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在副官身上。
“动画片？《猫和老鼠》？”
他活了五十多年，搞了一辈子情报工作，听过暗杀、听过策反、听过颠覆，但他从没听过用动画片来发动攻击的。
这不合逻辑。
这超出了他的认知。
“是的，部长。而且……根据我们在波恩的同志传回的情报，这个秦明轩，就是前段时间在西德闹得沸沸扬扬，要收购蔡司和徕卡的那个‘败家子’。最新的情报显示，他已经成为了杜勒斯兄弟的‘私人特使’，今天一早，他的飞机已经降落在西柏林的滕珀尔霍夫机场。”
一连串的信息在穆勒的脑海中碰撞。
败家子、杜勒斯兄弟的特使、收购蔡司、播放动画片……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碎片，像一团乱麻，让他第一次感到了烦躁。
他最痛恨的就是这种无法掌控的混乱。
“部长，我们的分析部门认为，这可能是一种新型的心理战，”副官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们认为，动画片的内容可能含有某种潜意识的加密信息，用来向我们在东柏林的潜伏人员传递指令。”
穆勒冷哼一声：“一派胡言！让分析部的人把脑子从伏特加里捞出来！去给我接通我们在cIA内部的最高级别线人‘画眉’，我要知道这个秦明轩的一切！”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地图前，目光落在被一堵墙分割的柏林上。
一个小时后。
副官再次敲门进入，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
“部长……‘画眉’传回了最高级别的加密情报。”
“念。”
“秦明轩，代号‘普罗米修斯’。此人行事风格……极度癫狂，无法预测。他策划了‘归燕计划’，从美国本土救走了六名华裔科学家；他劫持了三十五万吨油轮，并与克格勃交易，戏耍了整个北美防空司令部；他伪造了原子弹之父奥本海默的死亡，并成功将其送往东方……”
副官每念一条，穆勒的瞳孔就收缩一分。
当听到最后一条时，他握着鲁格手枪的手，青筋暴起。
这些事件，任何一件都足以在世界情报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而现在，所有事件的矛头，都指向了同一个人。
一个正在西柏林，用他买下的电视台播放《猫和老鼠》的年轻人。
“……‘画眉’的最终评估是，”副官的声音都在颤抖，“此人不是疯子，他只是在扮演疯子。他的每一个看似荒诞的举动背后，都隐藏着极其精准和致命的战略意图。cIA至今无法破解其行为模式，汉斯、史密斯、戴维斯等多名高级特工因他而精神失常或职业生涯终结。结论：极度危险，建议……不惜一切代价，避免与其直接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