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
“什么东西?!”
惨叫声、惊呼声瞬间炸开!
噗噗噗噗!
几颗坚硬的黄杨木珠如同被强弓劲弩射出,狠狠打在几个围拢过来的护院腿弯、手腕上,力道奇大,打得他们惨叫着踉跄后退,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一颗杂木珠更是刁钻,带着尖锐的啸音,精准地打在钱禄挥出的手腕麻筋上!
“啊!”钱禄只觉整条手臂瞬间酸麻剧痛,像被毒蝎子蛰了一口,五指一松,手中紧攥的契约和那包碎玉脱手飞出!
契约纸在空中散开,飘飘悠悠落下。而那包着碎玉的粗布包,则被另一颗激射而过的杂木珠“巧合”地击中,布包散开,里面的碎玉残片如同暗器般迸溅出来!
“我的扳指!”钱禄惊骇地看着自己手腕,更要命的是,他挥出时戴着玉扳指的手指,此刻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那枚价值不菲的玉扳指,竟被一颗激射而过的黄杨木珠击中侧面,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虽然没完全碎裂,但已然毁了!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一颗颜色稍深的杂木珠,在碰撞碎裂的瞬间,内部似乎有极其微弱、一闪即逝的金芒炸开,一股无形却带着锐利切割之意的气息弥漫了极其短暂的一瞬,让离得最近的几个护院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胆寒。
“啊!我的账本!”账房钱贵捂着头惨叫,一本账簿被飞溅的碎木屑打落在地,正好翻开到记录叶家灵肥入库的那一页。一颗杂木珠“恰好”打翻了他手边的砚台,浓黑的墨汁泼洒而下,瞬间将那页关键的字迹污损得比叶家的契约还要彻底!
“嗷呜!”一直躲在叶梦情脚边、假装害怕缩着脑袋的球球,小眼睛却贼亮。混乱中,它小身影快如一道灰蓝色的闪电,“嗖”地一下蹿了出去,目标不是别的,正是钱禄被击落时掉在地上、沾染了灰尘和墨迹的契约纸!它小嘴巴一张,精准地叼住了那张纸的一个角,然后毫不停留,转身就往人缝里钻!
“畜生!放下!”钱禄捂着剧痛发麻的手腕,看到契约被叼走,目眦欲裂,抬脚就想踩。
“球球!”叶梦情“焦急”地喊了一声。
球球却异常灵活,小短腿一蹬,叼着契约纸就从钱禄抬起的脚边窜了过去,一溜烟跑到了粮行门口。它没跑远,反而停了下来,转过身,小屁股对着气急败坏的钱禄,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抬起一条后腿!
“滋——”
一道晶亮的水线,精准地浇在了那张被它叼着的、污损的契约纸上!瞬间将其淋得湿透,墨迹、印泥和污渍彻底化开,变成了一团无法辨认的烂纸浆。
“嗷呜~”球球撒完尿,还得意地抖了抖毛,嫌弃似的把嘴里的烂纸吐在地上,用小爪子扒拉了两下,然后才颠颠儿地跑回叶梦情脚边,蹭了蹭她的裤腿,邀功似的仰着小脑袋。
整个粮行大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那张被狗尿彻底“封印”的契约,又看看捂着裂开扳指、手腕剧痛、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紫、浑身气得发抖的钱禄,再看看那几个抱着腿脚手腕哀嚎的护院,以及被墨汁彻底污了关键账页、欲哭无泪的钱贵。
叶梦情弯腰,轻轻拍了拍球球的脑袋,仿佛在夸奖它“懂事”。她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种平静到近乎冷漠的神情,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柜台和脸色铁青的钱禄。
“钱大管事,”她的声音清晰得如同冰珠落玉盘,在这死寂的大堂里格外刺耳,“看来,这账是没法在这里算了。契约污损,信印损毁,是意外,我们认。但你们账目不清,以次充好,克扣数量,甚至纵容账房篡改账册,也是事实。”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身后愤怒的老农和汉子们。
“这笔账,我们叶家会记下。该我们的,一粒米,一块灵石,都少不了。至于你们钱家……”她的目光最后落在钱禄那张扭曲的脸上,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多行不义。这算盘珠子,还有我家狗的这泡尿,就当是利息。我们走。”
说罢,她不再看钱禄一眼,转身,带着依旧有些发懵的刘大、一脸解气的老叔公和汉子们,从容地走出了钱家粮行的大门。林倾城“憨憨”地挠着头,仿佛还在为刚才“不小心”摔倒砸坏了算盘而懊恼,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只是在跨过门槛时,他的脚“无意”地踩在了球球吐出的那团烂纸浆上,彻底将其碾进了青石板的缝隙里。
阳光重新洒在街道上,将钱家粮行那两扇洞开的大门内弥漫的混乱、愤怒和屈辱,照得无所遁形。只留下钱禄捂着手腕,看着地上那摊污秽和碎裂的算盘残骸,还有那本被墨汁彻底污损的账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算盘已碎,契约成泥。
这哑巴亏,钱家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