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妇人更是惊慌失措地捂住嘴,却捂不住真言术的效力,话语从指缝里漏出来:“我…我前些天想找春杏借点忘忧喷雾,给我家那死鬼用用,让他少跟我吵吵…她…她说喷雾还在试验阶段,不能乱用…小气!我就说她跟洋人不清不楚!活该!”
一时间,老槐树下成了大型自曝现场。几个妇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如何嫉妒叶春杏、如何编排谎言、如何恶意中伤的龌龊心思,在真言术的作用下,如同倒垃圾般吐了个干干净净!她们的表情扭曲,眼神惊恐,拼命想捂住自己的嘴,却根本无法阻止那些真心话脱口而出。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其他原本只是旁观的村民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几个平日里还算熟悉的邻居,此刻竟如此丑陋不堪。那些恶毒的话语,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所有人的耳膜。
叶春杏也呆住了,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原来那些刀子般的流言,源头竟是如此不堪的嫉妒和私心!她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摸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装着淡粉色液体的精致小喷瓶——正是她研发的“忘忧喷雾”。巨大的委屈和愤怒让她手指颤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朝着还在自曝的张翠花几人用力按下了喷头!
嗤——!
一片带着清甜草木香气的粉色薄雾瞬间笼罩了张翠花几人。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薄雾仿佛有奇效,被笼罩的张翠花几人,脸上因嫉妒和暴露而扭曲的表情瞬间僵住,紧接着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狂涌而出的“真心话”戛然而止!她们的眼神先是茫然,随即被一种强烈的、无法抑制的倾诉欲和倾诉对象就在眼前的认知所取代!
张翠花猛地转头,一把抓住旁边同样中了喷雾的胖婶的手,眼泪说来就来:“胖丫啊!我苦啊!我家那死鬼昨天又嫌我做的饭咸了!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你可得帮姐盯着点啊!姐心里憋得慌啊!”她开始滔滔不绝地倾诉起自己婚姻里的鸡毛蒜皮和猜疑,完全忘了刚才的造谣。
胖婶则反手抓住瘦高妇人,鼻涕眼泪一起流:“大妹子!你说我命咋这么苦!我表侄相亲又黄了!都怪那个杀千刀的王二丫!一顿吃那么多!她家是不是养猪的啊?你给我评评理啊!”她也陷入了对自己家事的疯狂倾诉中。
瘦高妇人更是直接扑向旁边一个完全懵了的看热闹的老大爷,抱着他的胳膊嚎啕大哭:“三叔公!您老给评评理!我家那口子昨天摔了个碗,是不是对我不满意了?他是不是想休了我啊?我可怎么办啊!”彻底沉浸在自己的被害妄想里。
场面变得极其荒诞又滑稽。造谣者们在忘忧喷雾的作用下,瞬间从恶毒的诽谤者变成了祥林嫂般的倾诉狂魔,拉着身边的人喋喋不休地抱怨着自己生活中的琐碎烦恼,将内心积压的负面情绪一股脑地倾泻出来,反而把刚才造谣叶春杏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叶梦情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林倾城身边,看着这混乱又解气的一幕,轻轻叹了口气。她走到还僵在原地、泪痕未干的叶春杏身旁,温柔地接过她手里沉甸甸的果篮,然后从自己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一个更小巧、装着几颗饱满金纹同心果的小袋子,塞进叶春杏冰凉的手里。
“春杏姐,别理她们。尝尝我新培育的这茬同心果,特意给你留的,更甜些。”叶梦情的声音柔和而坚定,“你的婚介所帮了村里那么多忙,大家心里都记着呢。流言蜚语,伤不了实在人。”
叶春杏握着那袋温热的同心果,感受着叶梦情手心的温度,再看看槐树下那几个丑态百出、正拉着人疯狂倒苦水的长舌妇,心中的委屈和寒意,终于被一股暖流和哭笑不得的荒诞感冲淡了些。她擦了擦眼泪,用力点了点头。
林倾城看着妻子安抚叶春杏,又瞥了眼那几个还在祥林嫂般倾诉的妇人,淡淡地对闻讯赶来的叶铁柱说道:“让她们在这‘倾诉’够了,自然就消停了。叶家山容得下热心肠,容不下烂舌根。”
叶铁柱看着这混乱场面,憋着笑,瓮声瓮气地应道:“好嘞倾城哥!我看着她们!保证让她们把‘心里话’都说干净喽!”他憨厚的脸上也带着一丝鄙夷。
阳光依旧明媚,老槐树下,一场闹剧在真言术的审判和忘忧喷雾的“疏导”下,以一种啼笑皆非的方式走向尾声。叶春杏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背,在叶梦情的陪伴下,重新朝着林倾城家的方向走去。她手中的那袋“桃源”牌同心果,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如同她此刻逐渐回暖的心。
而张翠花还在拉着胖婶哭诉:“……你说他是不是嫌我老了?我当年也是村里一枝花啊!呜呜呜……”胖婶则拍着她的背,自己却也泪眼婆娑地念叨着王二丫的饭量。周围村民纷纷摇头散去,脸上带着鄙夷又好笑的神情。经此一闹,叶家山的人都知道了一件事:林先生家的真言术不好惹,春杏老板的忘忧喷雾…嗯,效果更是“立竿见影”。至于寡妇门前的是非?在绝对的实力和荒诞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李石头扛着锄头路过,瞅了一眼,憨憨地嘀咕一句:“啧,还是咱村的‘桃源’寡妇厉害。”引得周围还没走远的村民一阵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