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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归乡断垣斩妖邪(1 / 2)

杨戬拜别恩师玉鼎真人,下了玉泉山,心中虽有对前路艰险的凝重,但更多的,却是即将踏上救母征程的决绝与一丝近乡情怯的激荡。他辨明方向,驾起玉清仙光,化作一道青色长虹,划破天际,直指南瞻部洲,灌江口。

金仙圆满的修为,加之八九玄功带来的腾挪变化之能,使得杨戬的遁速远超寻常仙神。山川河流在脚下飞速倒退,云海翻腾,罡风凛冽,却难以撼动他分毫。不过月余光景,那片魂牵梦绕的土地——灌江口,便已遥遥在望。

然而,随着距离的拉近,杨戬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记忆中的灌江口,虽非繁华大邑,却也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尤其是自家所在的那片区域,更是充满了温馨与生机。可如今,从云端俯瞰,整个灌江口却笼罩在一层若有若无的灰败气息之中,显得有几分萧条。而当他将目光投向记忆中的家宅所在时,整个人如遭雷击,遁光猛地一滞,悬浮在半空之中。

哪里还有什么熟悉的院落?哪里还有父亲教书的声音、母亲温柔的呼唤、兄妹嬉戏的笑语?

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断壁残垣,荒草萋萋的废墟!

曾经的家,早已在百年前那场变故中化为乌有。残破的院墙爬满了枯藤,焦黑的梁木横七竖八地倒塌在地,破碎的瓦砾间,依稀可见野狐窜过的身影。唯有那口曾经供全家饮用、母亲常在旁边浆洗衣物的老井,还倔强地留存着井沿,井中却已干涸见底,积满了枯枝败叶。

杨戬缓缓按下遁光,落在这片废墟之中。双脚踩在破碎的砖石上,发出“咔嚓”的轻响,在这死寂的废墟中显得格外刺耳。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腐朽的气息。他一步步走过曾经的堂屋、书房、卧室……每踏出一步,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百年前的画面。

他仿佛看到,父亲杨天佑手持书卷,在堂前耐心教导他和大哥杨蛟识字念书,声音温和;母亲瑶姬则在一旁的窗下缝补衣物,偶尔抬头看向他们,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小妹杨婵蹒跚学步,追着蝴蝶,银铃般的笑声洒满院落;大哥杨蛟则挥舞着木棍,模仿着想象中的大将军,威风凛凛……那些温馨的、平凡的、却再也回不去的时光,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清晰得令人窒息。

“爹……娘……大哥……小妹……”杨戬喃喃自语,声音沙哑。他走到那口老井边,伸手抚摸冰凉粗糙的井沿,仿佛还能感受到母亲当年留下的温度。百年的修行,本以为早已心坚如铁,但此刻,面对这片承载了所有童年欢乐与最终惨变的废墟,巨大的悲恸与物是人非的苍凉感,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眼眶发热,视线模糊,但他强行运转法力,将即将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不能哭,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

他在废墟中伫立了许久,任由山风吹动他的道袍,猎猎作响。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残垣断壁上,更添几分孤寂。

“家,没了。”杨戬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但,只要人在,家就可以重建!爹不在了,娘还在山下受苦,大哥小妹不知所踪……我杨戬,要在这里,把家重新立起来!这里,是我们杨家的根!”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生根发芽——重建杨府!

此念一生,便再难遏制。他要在故地之上,重新筑起家园,不仅是为了祭奠亡父,告慰母亲,更是为了给自己,也给或许尚在人间的兄姐小妹,留一个念想,一个可以归来的“家”!

接下来的日子,杨戬便留在了灌江口。他并未施展惊天动地的仙法,而是如同一个普通的归乡游子,亲自动手,清理废墟。他以法力移开巨大的断梁残垣,仔细地将还能使用的砖石木料分拣出来,又将杂草荆棘一一铲除。这个过程缓慢而艰辛,但他却做得一丝不苟,仿佛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每清理出一片地方,昔日的记忆便清晰一分,心中的执念也坚定一分。

清理工作完成后,他依照记忆中的格局,开始重建。筑基、砌墙、上梁、铺瓦……他未曾动用太多法力,更多的是凭借金仙的体魄与精巧的控制力,亲力亲为。偶尔有乡民好奇观望,见这道人气质不凡,行为古怪,却也不敢上前打扰。杨戬也乐得清静,只在夜间,才会施展些许神通,催生坚固的木材,打磨平整的石料。

时光流逝,春去夏来,转眼便是半年。

半年后,一座与百年前几乎一模一样的杨府,赫然矗立在灌江口畔,背靠青山,面朝绿水。青砖黛瓦,庭院深深,虽无奢华装饰,却透着一种古朴、整洁、家的温馨气息。院中,那口老井也被重新淘净,引来了清冽的山泉。杨戬甚至还在院角开辟了一小片药圃,种上了些寻常草药,一如当年母亲所做。

站在修缮一新的庭院中,看着熟悉的景象,杨戬心中百感交集。这里有了家的样子,却空荡荡的,缺少了最重要的家人。父亲长眠于此,母亲镇压桃山,大哥小妹音讯全无……重建家园,并未减轻他心中的重负,反而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肩上的责任。

这一日,天朗气清,杨戬在院中闲步,心中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打探桃山消息与兄姐下落。他信步走出杨府,来到灌江口小镇的街道上。百年过去,小镇变化不大,依旧保持着古朴的风貌,只是行人面孔已然陌生。

他正漫步间,忽听得前方茶摊处,几名乡民聚在一起,面带忧色,议论纷纷。

“……唉,这日子没法过了!西山那头妖怪,越来越猖獗了!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户人家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