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载讲道,渐近尾声。女娲娘娘停下讲法,笼罩首阳山的浩瀚道韵缓缓收敛。她目光平和,扫过台下神色各异的众圣,缓声开口,圣音回荡:“此次讲道,至此为止。大道精微,在乎自悟。诸位道友,可有疑问?”
宫内一片寂静。绝大多数大能还沉浸在三千年的道境感悟之中,或仔细回味,或权衡利弊,一时无人出声。宫外的喧嚣也安静下来,无数目光聚焦于宫内。
就在这片寂静之中,妖族席位上,帝俊与太一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颔首。伏羲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起身,对着云台之上的女娲娘娘,深深一揖,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凝重:
“娘娘圣安。蒙娘娘不弃,开讲圣道,吾等聆听三千载,于造化生机、人道初兴之理,获益匪浅,如拨云见日,心中感佩万分。”
他先执弟子礼,表达敬意,随即话锋一转,切入那萦绕在众多大能心头,却无人敢轻易触碰的敏感话题:
“然,吾心中尚有一惑,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此惑关乎洪荒未来之走向,关乎亿万生灵之命运,更关乎吾妖族之前路。伏羲斗胆,恳请娘娘以圣心烛照,为吾等解惑。”
女娲娘娘面容平静无波,圣眸深邃,看向伏羲,这位曾与她同在妖族、情谊深厚的兄长:“伏羲道友,但说无妨。”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圣人超然物外的淡漠。
伏羲抬起头,目光直视女娲,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问道:“近日以来,天机渐显,似有征兆表明,天道运行似生偏移。新生之人族,虽初生如幼苗,然其气运勃发之速,潜力积蓄之厚,实乃洪荒亘古未见。敢问娘娘,依您圣见,秉承人道气运而生的人族,在这洪荒新局之中,究竟居于何位?这未来的天地主角之名,是否……已有所属?”
他略微停顿,声音愈发沉重:“而吾妖族,以及那大地之上的巫族,曾为洪荒之主宰,在这天道演变、三道并立的新纪元中,又将……何去何从?”
“轰!”
此问一出,仿佛一道惊雷炸响在娲皇宫内外!尽管早有预感,但当这个问题被伏羲如此直接、如此尖锐地提出时,所有大能的心神都被瞬间攫住!
三清道尊眼帘微垂,似在神游,实则心神紧绷。接引准提捻动念珠的速度微不可察地加快。镇元子与红云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玄冥祖巫更是猛地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伏羲,又转向女娲,周身煞气隐隐浮动。帝俊太一虽端坐不动,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闪烁的目光,暴露了他们内心的极度紧张。宫外隐约听到只言片语的生灵,更是屏住了呼吸。
整个娲皇宫,乃至整个首阳山,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等待着圣人的裁决。
女娲娘娘沉默了片刻,绝美的圣颜上无喜无悲,唯有洞悉世情的深邃与超然。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大道纶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位聆听者的心神最深处,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天道运行,自有其恒常轨则,然亦非僵死不变。洪荒演变,乃是一个吐故纳新、动态平衡的过程。”
她先阐述了基本法则,随即,圣眸中闪过一丝洞察万古的睿智光芒,直接给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