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晨雾还没散尽,我就被手机铃声惊醒。屏幕上跳动着“雷煌”的名字,这个时间他本该在食材仓库对账,很少会主动给我打电话。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接起,他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传来,带着从未有过的急促:“张哥,你赶紧来趟城郊的废弃仓库,我抓着那个在咱们食材里动手脚的人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清醒。上周就有门店反映,顾客吃了麻辣烫后出现轻微腹泻,李菩提查了三天,没找到问题源头,没想到是有人故意搞鬼。我抓起外套往外冲,连牙都没顾上刷,发动车子时,后视镜里映出我眼底的红血丝——这几天为了等老刘说的“股票大涨”,几乎没合过眼,手机里的股市App被我刷了无数次,K线图却始终在低位徘徊,像根刺扎在心里。
车子驶出市区,晨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十米。路边的树木像鬼影一样掠过,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沁出冷汗,不是因为雾大,是想起雷煌的脾气——他年轻时混过社会,做事冲动,最见不得有人欺负到我头上,这次抓了人,怕是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废弃仓库在城郊的工业园里,老远就看见门口停着辆黑色面包车,车身上还沾着泥点。雷煌站在仓库门口抽烟,军绿色的外套上沾着灰尘,看见我来,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张哥,人在里面绑着呢,嘴硬得很,问了半天也不说是谁指使的。”
仓库里弥漫着铁锈和霉味,角落里绑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嘴巴被胶带封着,眼睛里满是惊恐。雷煌手里拿着根钢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孙子昨天半夜往咱们的食材车里撒东西,被我跟了一路才抓住。”
我蹲下身,扯掉男人嘴上的胶带。他喘着粗气,眼神躲闪:“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就是路过的!”
“路过?”雷煌上前一步,钢管在手里转了个圈,发出刺耳的金属声,“路过需要往食材里撒工业盐?路过需要戴着口罩帽子怕被人认出来?”
男人的身体抖了一下,却还是嘴硬:“我真不知道,你们抓错人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用“食卦”感受他的气息——紊乱的波动里藏着恐惧,还有一丝对“某个人”的忌惮。“是谁让你做的?”我声音放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不报警,放你走。”
他的喉结动了动,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可很快又摇了摇头:“我不能说,说了他不会放过我的。”
雷煌的脾气上来了,举起钢管就要打:“不说是吧?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欺负到张哥头上是什么下场!”
“别动手!”我一把拉住他,“现在打了他,只会让事情更麻烦。”我知道雷煌是为了我好,可现在是法治社会,一旦闹出人命,不仅救不了观澜,还会把他自己搭进去。
雷煌喘着粗气,放下钢管,却还是恶狠狠地盯着男人:“张哥,你就是太心软!这种人,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是不会说的!”
我没接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男人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不说我现在就报警,你往食品里投毒,至少要判三年以上有期徒刑。”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终于松了口:“是……是老吴让我做的。他说只要我把事情办好了,就给我五万块钱。”
“老吴?”我心里一沉,想起那个在牌桌上赢了我一千八百万的澳门荷官,“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男人摇着头,“他只让我往你们的食材里撒工业盐,说是让你们出点食品安全问题,生意做不下去。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确定他没说谎,才对雷煌说:“把他放了吧。”
雷煌愣住了:“放了他?就这么便宜他了?”
“不放还能怎么办?”我叹了口气,“他只是个跑腿的,就算把他送进监狱,也查不到老吴背后的人。反而会打草惊蛇,让他们更警惕。”
雷煌虽然不甘心,却还是解开了男人的绳子。男人连滚带爬地跑出仓库,嘴里还说着“谢谢张总”。仓库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空气里的霉味似乎更浓了。
“张哥,老吴为什么要针对咱们?”雷煌不解地问,“你跟他不就是在牌桌上认识的吗?没什么深仇大恨啊。”
我没说话,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老吴是邹帅介绍来的,他针对观澜,会不会是邹帅的意思?可邹帅上周还借了我一千万,帮我填补储备金的缺口,他没理由这么做。这些疑问像一团乱麻,缠在心里,越理越乱。
“我先回去查一下老吴的背景,”我拍了拍雷煌的肩膀,“你也别太冲动,最近多盯着点食材仓库,别再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