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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投名状(2 / 2)

“开矿的?那生意做得大啊!”我故作惊讶,“不过我看张老板刚才好像有点不舒服,按着肚子,是不是咱们这儿的饭菜……”

“嗨!”大堂经理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您可别提了。张老板那是老毛病了!胃不好!年轻时候下矿,饥一顿饱一顿落下的根儿。现在虽然有钱了,但应酬多,酒喝得更凶!我们这儿的菜,他其实吃不了多少,就爱喝点我们自酿的、据说能养胃的黄酒,菜嘛,顶多挑点清淡的炖品吃几口,那些油腻的、野味的,也就是摆个样子,给他那些朋友点的。”

关键信息!胃病,老毛病,饮酒加重,偏好清淡炖品和黄酒!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又闲聊了几句关于本地风土人情的话,便告辞离开。

回到宾馆,我闭目凝神。碎片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

1.财务状况:资金链紧张,寻求融资困难。(来自市井传闻和周老板资料)

2.经营压力:环保要求严格,可能面临巨额整改罚款或停产风险。(来自市井传闻)

3.性格特点:彪悍固执,重乡谊,脾气火爆但讲义气。

4.健康状况:严重胃病(胃溃疡或更严重?),长期饮酒加重,内心对此有恐惧(下意识按腹),饮食上被迫趋向清淡、养胃之物。

5.行为模式:依赖“熟人”,在本地圈子内活动。

那么,他的“命门”在哪里?不仅仅是钱,不仅仅是矿,更是他的健康,以及由健康问题引发的、对未来的恐惧。一个再强悍的人,当身体发出严重警告时,内心都会变得异常脆弱。他拼命守着的矿,可能在他倒下后变得一文不值,甚至成为拖累家庭的负担。他喝酒,可能既是为了应酬,也是为了麻痹自己对病痛的恐惧。

突破口,就在他的“胃”上,以及这胃病背后所代表的、他对生命和传承的深层焦虑。

第三天,限期最后一天。我知道,不能再等了。

我换上了一身更显沉稳的深色夹克,再次来到了那家矿山机械店。这次,我直接走了进去。

店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手上满是油污。我直接表明来意,但不是以金爷或周老板的名义,而是用一个精心准备的、不易被立刻查证的身份——一位“省城来的、专攻企业危机管理和老板健康咨询的独立顾问”。我声称,通过一些渠道了解到张总的企业和身体都面临一些挑战,或许能提供一些不一样的思路。

店老板显然跟张大山很熟,他狐疑地打量着我,尤其是听到“健康咨询”几个字时,眼神动了一下。他走到里面打了个电话,低声说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他走出来,表情复杂地看着我:“张老板说,他没什么危机,身体也好得很,让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果然吃了闭门羹。

但我并不气馁。我早有准备。我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提前打印好的、什么具体内容也没有、只印着一个模糊LoGo和“健康风险初步评估”字样的封面,递给店老板。

“麻烦您再跟张总说一句,”我语气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不是来卖药,也不是来贷款的。我只想问张总三个问题,如果他对任何一个问题的答案不感兴趣,我立刻就走,绝不再打扰。”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出那三个问题:

“第一,他是不是每天凌晨三四点,会因胃部灼痛醒来,再难入睡?”

“第二,他是不是对以前最爱吃的红烧肉、野味,现在看到就觉得油腻,甚至反胃?”

“第三,他有没有想过,如果他倒下了,他那在省城读大学的儿子,能不能扛得起这个矿,以及可能随之而来的所有麻烦?”

这三个问题,第一个关于症状(基于胃病共性及严重程度的推断),第二个关于饮食变化(基于“聚仙楼”经历的观察),第三个,则是直击他内心最深的恐惧——健康导致的传承危机!

店老板听完,脸色也变了,显然,我这三个问题,至少前两个,很可能戳中了事实。他再次走进里间打电话。

这一次,他去了很久。

当我几乎以为这次试探彻底失败时,他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张老板说……”他咽了口唾沫,“……他在矿上办公室等你。地址我写给你。”

我知道,我敲开了第一道门缝。

接过写着地址的纸条,我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出门,发动汽车,朝着县城外崎岖的山路驶去。

车窗外,是连绵的、在冬季显得格外荒凉的山峦。盘山公路蜿蜒曲折,路况不佳,颠簸不已。路两旁偶尔能看到废弃的矿洞和简陋的工棚,诉说着这片土地曾经的疯狂与如今的落寞。

开了近一个小时,按照地址,我终于看到了那个位于山坳里的矿场。规模不小,但显得有些破败和陈旧,巨大的碎石机沉默着,只有少数工人在活动,空气中弥漫着矿石和尘土的味道。矿场门口没有任何显眼的标识,只有几间铁皮板房充当办公室。

我把车停在空地,深吸了一口带着矿石粉尘的清冷空气,整了整衣领,走向那间最大的板房。

门口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眼神警惕的年轻矿工,大概是张大山的心腹。他打量了我一下,没有说话,只是推开了板房的门。

里面光线昏暗,烟雾缭绕。张大山就坐在一张巨大的、堆满了各种图纸和账本的办公桌后面。他没有穿西装,只穿了一件旧的军大衣,脸色在烟雾中显得更加晦暗。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他抬起头,那双像豹子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我,充满了审视、怀疑,以及一丝被说中心事后无法掩饰的凶悍与……惊疑。

“你,就是那个省城来的?”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像砂纸摩擦着石头。

“是,张总。冒昧打扰。”我平静地回答,不卑不亢。

他猛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

“说吧!”他身体前倾,目光如炬,带着巨大的压迫感,“你那三个问题,是怎么回事?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了子丑寅卯,哼,这大山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但我知道,他越是表现得凶狠,内心可能就越是不安。

我迎着他的目光,缓缓开口。真正的“攻心”,现在才刚刚开始。而我的筹码,就是我这两天所观察到的一切,以及,那玄妙而精准的“食卦”之力,即将在这间充满烟味和矿石味的简陋板房里,展现出它洞穿人心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