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尔郡城·城主府后院的演武场上,哈麦克的每一次挥剑都更加专注,沉重的破风声带着少年倔强的力量感。汗珠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砸在青石板上,洇开深色的斑点。
就在这时,詹妮的身影出现在回廊转角。她端着一个精致的白瓷碗,碗中热气氤氲,散发着浓郁醇厚的鸡汤香气。她一眼就看到了场中挥汗如雨的儿子,那双温柔的蓝眸里立刻溢满了心疼。
她轻移莲步走到凉亭下,将鸡汤放在石桌上,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哈麦克吃力挥剑的身影。忍不住轻声对旁边的哈德利说道:
“哈德利,”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柔软的恳求,“小麦克练了有一阵子了,汗都流了这么多……要不让他先歇会儿?喝碗热鸡汤补补身子再练?”
哈德利放下手中的书籍,目光扫过儿子努力的身影,又落回詹妮担忧的脸上。他伸手端起那碗香气四溢的鸡汤,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正因为他现在是长身体、打根基的关键时候,才更要‘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他吹了吹碗边的热气,语气放缓了些,“现在的每一滴汗水,都是在为将来攀登更高的山峰积蓄力量。基础若不打牢,日后如何能领悟真正的力量奥义?”
说完,他不再多言,仿佛用实际行动表明“言传不如身教”——只见他对着碗沿,“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了起来,喝得又快又急,似乎那碗香气扑鼻的鸡汤只是解渴的凉水。
“你……!”詹妮被他这“以身作则”的举动噎得一时语塞。看着丈夫那副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示范性”的豪饮模样,再看看场中累得小脸通红还在咬牙坚持的儿子,她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最终只能没好气地狠狠剜了哈德利一眼,语气带着嗔怪:
“哪有你这样当父亲的?儿子的鸡汤你也抢着喝!”
哈德利放下喝掉大半的鸡汤碗,碗底只剩些微金黄的汤底。他咂了咂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父亲才懂的促狭笑意,看着詹妮气鼓鼓的样子,却没有解释。
他目光重新投向演武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哈麦克耳中:
“三百次,一次不少。练完,让你母亲给你盛两碗!”这话既是对儿子的督促,也像是给心疼儿子的母亲一个台阶。
詹妮看着哈德利那副“严父”模样,再看看儿子在父亲话语下挥剑更加卖力的身影,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却又忍不住微微上扬。她拿起空碗,转身去厨房,准备给那个倔强的“小男子汉”再多盛些鸡汤了。严苛中藏着期许,心疼里伴着无奈,这便是他们一家独特的温情。
詹妮端着重新盛满、香气更浓郁的鸡汤回到凉亭时,哈麦克正进行到最后关键的几十次挥斩。少年的手臂和双腿都在微微颤抖,每一次将六百斤的重剑举过头顶都异常艰难,呼吸沉重如风箱,汗水早已浸透了练功服,紧紧贴在身上。
哈德利没有再坐下,而是负手立于凉亭边缘,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儿子。那份专注,不再是严苛的审视,更像是在见证一块璞玉在重锤下的雕琢。他强大的神念如同最精密的感知网络,笼罩着哈麦克,细致入微地感应着少年每一次肌肉的收缩舒张、斗气的流转起伏、甚至骨骼在重压下发出的细微呻吟。他在确保哈麦克的极限挑战不会真正损伤根基。
“两百九十七……两百九十八……”哈麦克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数字,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狠劲。他感觉双臂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抬起都仿佛要撕裂肌肉。
“最后两次!”哈德利的声音沉稳有力,如同定海神针,给濒临极限的儿子注入一丝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