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天神下凡?听到了我们绝望的祈祷,特意来拯救我们于水火?”
“不!我看是天使!是来接引我们……不,是来拯救我们的天使!”
“他……他好帅啊……刚才转身的那一下……”
“快看!是宗主!宗主也来了!和那个男人一起来的!”
“还有好多师兄师姐!我们的援兵!我们的援兵真的到了!”
“赤霄宗的援军呢?怎么没看到?不管了!宗主回来了!还有那个神秘强者!”
“我们有救了!大旗门有救了!苍天有眼啊!”
残存的大旗门弟子们目睹了这电光火石间发生、逆转生死的一切,震惊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随即,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前所未有的、如同黑暗中最炽亮光芒的希望,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他们早已被绝望和恐惧冰封的心脏。
压抑已久的欢呼声、带着哭腔的呐喊声此起彼伏,仿佛要将之前积压的所有负面情绪都毫无保留地、尽情地释放出来。
许多人相拥而泣,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希望的重燃。
原本因为长时间惨烈血战而疲惫不堪、灵力几近枯竭、几乎连站立都困难的他们。
此刻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无比强大而纯粹的新生力量,一个个一下子变得精神抖擞起来,原本黯淡无光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灼热的战斗火焰!
求生的欲望和守护宗门的信念,从未如此刻般强烈!
血色残阳低垂,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渗血的伤口,将整片天空浸染成一片凄厉而悲壮的猩红,仿佛连苍穹也在为这场惨剧无声泣血。
浓重的硝烟与令人作呕的、混合了各种焦糊与腐烂气味的血腥气息,在空气中死死交织、缠绕,形成一张无形却令人窒息绝望的罗网,沉重地笼罩着这片尸横遍野、断壁残垣的狼藉战场。
就在这片人间地狱的中心,一道凝实无比、仿佛由纯粹杀戮意志凝聚而成的血影,如同挣脱大地的凶煞邪灵,猛地冲天而起,带起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腥风血雨,最终稳稳地悬停在半空之中,强大的气息瞬间笼罩全场。
那赫然是一名身着破碎红衣的老者,虽然此刻衣袍多处破碎,沾染着尘土与早已干涸发黑的血污,银白的须发也在之前的激战中变得凌乱不堪,甚至有些被烧焦的痕迹。
但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属于合体境强者的恐怖威压,却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汹涌弥漫开来,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滞、沉重,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液体。
远处一些修为稍浅、正在紧张观战的弟子,顿时感到胸口发闷,气血翻腾,仿佛被无形巨石死死压住,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起来,脸色瞬间煞白。
“小子!”红衣老者——血煞老祖,声音沙哑如同破损的铜锣摩擦,一双深陷的眼窝中闪烁着毒蛇般阴冷而危险的血光,死死锁定下方依旧步履从容的吴天,那目光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报上名来!我血煞老祖纵横天下三百余载,手下从不杀无名之辈!”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如同火山即将喷发的怒火,但若仔细分辨,其中更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疑与审视。
方才吴天救下那女弟子时,那快如鬼魅、精准至极、甚至带着某种法则韵味的一剑,其速度与对力量妙到毫巅的掌控力,让他这个踏入合体境多年、自诩见多识广的老怪,都感到了一丝发自心底的心惊与不解。
吴天闻言,脚步微微一顿,缓缓抬起手中那柄看似平凡、甚至有些破旧的锈剑,暗红的剑身在如血夕阳余晖下,泛着一种诡异而内敛、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奇异光泽。
他声音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慷慨激昂,却如同九天之上骤然炸响的惊雷般,清晰地、一字一句地炸响在战场每一个角落,不容置疑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天道盟,吴天。”
“天道盟?”红衣老者血煞老祖闻言先是一愣,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搜索记忆的迷茫,似乎在翻遍自己数百年的阅历,也找不到与之对应的信息。
随即,他脸上的皱纹如同菊花般层层扭曲、绽开,爆发出震天动地、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不屑与极致嘲讽的狂笑:“哈哈哈!什么野鸡门派,也配在我血盟面前犬吠!老夫血煞老祖纵横修真界三百载,踏平的大小宗门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从未听说过什么狗屁天道盟!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山野村夫,也敢学人出头,插手我血盟之事!真是不知死活!”
就在这时,刚刚稳住阵脚、与几位长老汇合的大旗门宗主赵青云,强压下心中的悲痛与激动,运起残余的灵力,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朗声向四方喝道:“大旗门所有弟子听令!速速拜见天道盟吴盟主!”
残存的弟子们互相看了看,脸上满是茫然与低声的议论和疑惑。
一个满脸血污、刚刚擦去嘴角血迹的年轻弟子低声疑惑道,声音带着不确定:“天道盟?这是什么门派?我在外游历数年,也算见识过不少大小势力,从未听说过修真界有这么一个盟会啊。”
旁边一个靠坐在断裂白玉廊柱旁,胸口剧烈起伏、喘息着的老修士,艰难地抬起头,开口道,语气带着对宗主的绝对信任:“可是…宗主他…他都这么说了…想必…想必不会错…这位吴前辈,方才也展现了大神通…”
另一个眼神一直追随着吴天移动、带着仰慕与感激的女弟子,则脸颊微红,声音细若蚊吟,却带着坚定:“管他呢…只要能救我们…能救大旗门就好…更何况…他还…还这般俊朗不凡…实力超群…”
虽然满心疑惑,但出于对宗主赵青云根深蒂固的信任,以及吴天方才展现的、那如同定海神针般的惊人实力和于绝境中带来的唯一生机与希望。
幸存的弟子们还是纷纷挣扎着,或强忍伤痛躬身,或抱拳拱手,参差不齐却无比真诚地行礼,声音由杂乱逐渐汇聚成流,透着一股绝处逢生的激动与哽咽:“拜见吴盟主!”
血煞老祖悬浮在半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见状,他更是发出一连串更加猖狂、充满了鄙夷与讥讽的大笑,声震四野:“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个听都没听过的草台班子,也敢自称盟主?就凭你们这点微末势力,连给老祖我提鞋都不配,竟然也敢来撩我血盟的虎须?”
“真是不知死活,不自量力到了极点!今日,便让你们这狗屁天道盟,和你这不知所谓的盟主,一同化为飞灰,正好给我血盟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