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张大了嘴巴,忘了合拢,嘴角甚至流下了口水;
有人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反复确认后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还有人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看向吴天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敬畏。
一个炼气境修士,居然能正面击败合体境二重的强者,这已经彻底打破了修真界的境界认知,如同一个凡人举起了万斤巨石。
整个凌云坪广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之中,只有那柄跌落尘埃、光芒黯淡的金丝大环刀,以及金刀宗宗主身前那滩刺目的鲜血,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对决的结果,诉说着吴天那令人难以置信的实力。
连风都仿佛停止了流动,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每个人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吴天持剑而立,身形挺拔如松,墨色衣袍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却透着一股不动如山的沉稳。
锈剑之上,有一小块锈迹在刚才的力量碰撞中终于脱落,露出
剑身莹白如玉,表面隐泛着金色的龙纹,纹路细腻而神秘,寒光流动间,透着令人心悸的锋利,再也看不出半点破败之态。
他气息平稳悠长,面色如常,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决定两大联盟命运的战斗,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并未消耗太多力气。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远处倒地不起、失魂落魄的金刀宗宗主,淡然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没有丝毫起伏,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你的刀,断了你的念想。我的剑,依旧能斩畜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那些震惊的面孔,语气里没有丝毫傲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你可还觉得,我不配与你争锋?”
尘烟缓缓沉降,为金刀宗宗主的败北献上最后的祭礼。
偌大的凌云坪广场落针可闻,唯有猎猎风声穿梭其间,卷起地上的碎石与血痕,平添几分肃杀。
吴天仗剑而立,身形算不上顶天立地,却如同山岳般巍峨,那弥散开来的威压,如同无形的锁链,重重压在每个人的神魂之上。
他目光淡然地扫视全场,眸底深处,是掌控全局的自信与不容置疑的威严——立威已成,接下来,便是收揽人心,彻底掌控局面的时刻。
原本尚在权衡利弊的大旗门主,亲眼见证金刀宗这等硬骨头都被摧枯拉朽般击溃,心头最后一丝迟疑顿时烟消云散。
他深吸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胸膛剧烈起伏,毅然越众而出,声若洪钟,炸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
“我大旗门,愿举宗加入天道盟!自此,奉吴天副宗主为盟主,刀山火海,唯命是从,共图不朽大业!”他说罢,对着吴天拱手行礼,腰弯得极低,姿态恭敬至极。
此声一出,宛若巨石入水,涟漪骤起。
烟雨楼那位身着淡雅白裙的代表柳依依,莲步轻移,走到广场中央,她身姿曼妙,却带着一股果决的气质,声如清泉击玉,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度:
“我烟雨楼,愿附骥尾,同入天道盟,生死与共!吴盟主的实力与格局,值得我等追随,日后烟雨楼的情报网络,愿为天道盟所用!”
五星商会那位面庞圆润的负责人,赶忙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刚才的战斗让他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此刻见局势明朗,脸上堆起惯有的精明笑容,扬声附和,生怕慢了一步:
“天道盟如旭日东升,前程不可限量!我五星商会愿倾尽所有资源,包括灵石、药材、灵器,加入盟中,为吴盟主略尽绵薄之力!只求日后能有机会,参悟血煞功的玄妙!”
一时间,应和之声此起彼伏,又有三家规模稍逊的势力——铁剑门、青木门、寒星阁,争先恐后地表态投诚。
有的是被吴天的实力震慑,不敢再有二心;有的是想趁机攀附新的强者,为宗门谋求生路;还有的则是被血煞功的诱惑驱使,想借此机会获取天阶功法。
天道盟的声势如同滚雪球般急速膨胀,恍若一轮骄阳悍然升空,光耀四方,与之前的孤立无援形成了鲜明对比,广场上支持天道盟的声音瞬间压过了正义盟。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愿被这洪流裹挟。就在群情躁动之际,天剑宗宗主,那位面容古拙、背负长剑的老者,缓缓走出人群。
他身着灰色道袍,须发皆白,却透着一股凌厉的剑气,声音冷硬如他鞘中之剑,斩开喧嚣:“我天剑宗,只问剑道,不涉俗务。此事,中立。”
他的话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解释,却透着毫无转圜余地的决绝。
他看向吴天的眼神里满是审视,既有对吴天实力的震惊,也有对血煞功隐患的疑虑,不愿轻易站队,以免卷入是非。
风云宗宗主紧随其后,他身着蓝色长袍,捻着颌下的胡须,脸上带着审慎的神色,语气平和却态度明确:“风云宗亦选择中立,暂且观望。待吴盟主查明血煞咒连环命案的真相,洗清自身嫌疑,我风云宗再做定夺。”
他的话看似留有余地,实则也是对吴天心存疑虑,不愿贸然加入。
两位重量级人物的表态,犹如两瓢冰水浇入滚油,让狂热的气氛骤然一凝。
广场上的议论声再次响起,有人赞同中立的谨慎,认为此事确实疑点重重;有人则觉得这是错失良机,毕竟吴天的实力摆在眼前;还有人则在暗中观察,想看看局势是否还会变化。
潜流暗涌,风暴在无声中酝酿,天道盟的扩张势头暂时被遏制,形成了“天道盟主导、中立势力观望、正义盟衰败”的三方格局。
就在众人以为格局将定未定之际,一直蛰伏于人群后方,面色变幻不定的风沙宗宗主,猛地一步踏出!
他因激动与惊惧,声音变得略显尖厉,如同被踩住尾巴的猫,瞬间刺穿了全场的嘈杂:“诸位!且慢!切莫被此獠的表象所欺!他这是在用武力震慑你们,让你们不敢质疑!”
他手指颤抖着指向吴天,指甲因用力而泛白,声嘶力竭地煽动,试图挽回颓势,保住正义盟的最后一丝根基:
“吴天所修,乃是货真价实的血煞魔功!此功歹毒无比,靠吞噬生灵精血修为壮大己身,前几日赤霄宗惨死的两百弟子,还有各大宗门遇害的弟子,皆是死于这邪功之下!他才是真正的凶手,是天下正道之公敌!”
风沙宗宗主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曾与赤霄宗有过节的势力——烈火门、青狼寨、裂云谷,语气带着刻意的挑拨,试图勾起他们的恐惧:
“在座诸位,扪心自问,有多少人曾与赤霄宗有怨,得罪过他吴天?以此子睚眦必报的酷烈心性,一旦大权在握,必然会秋后算账,到时候我等谁人能逃?!今日加入天道盟,明日便是砧板上的鱼肉!”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飞溅,甚至忘了顾及形象:“再者,他口口声声说共享血煞功,却要先‘为天道盟做出贡献’!这分明是视我等为猪狗犬马,驱使我们为他冲锋陷阵,用我们的血肉骸骨铺就他的登天之路!诸位同道,此时不醒,更待何时?绝不可放任此魔头坐大,正当联合起来,趁其根基未稳,羽翼未丰,合力将其扼杀于此,以绝后患!”
他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引发了新的骚动。
不少势力本就对吴天心存忌惮,对血煞功的隐患忧心忡忡,经他这么一煽动,眼神里再次泛起了犹豫与警惕。
广场上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支持天道盟的声音弱了几分,质疑与担忧的声音逐渐抬头。
仿佛又一场冲突即将爆发,刚刚明朗的局势再次变得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