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老,何事如此慌张?”吴天沉声问道,声音平稳,却带着一股让人心定的力量。但他心中那股自修炼结束后便隐隐存在的不安预感,此刻逐渐清晰、放大。
“是三长老和五长老!”王浩文喘着粗气,也顾不上礼节,急声道,“他们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联合了几位执事,一口咬定您……您偷盗了宗门宝库的珍藏宝物,这才能炼制出那么多极品丹药!现在正纠集了大批人马,杀气腾腾,要来拿您去宗门大殿问罪呢!”
他话音未落,远处便传来一片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如同密集的战鼓擂响,由远及近,迅速逼近,带着一股不容置疑、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吴天抬眼望去,眸中金芒一闪而逝。
只见以面沉如水的三长老和眼神阴鸷的五长老为首,黑压压一片,足有上百名修士,气势汹汹地直奔他的洞府而来。
这些人修为最低也是金丹中期,其中更夹杂着十几道元婴期的强横气息,灵压交织,形成一片沉重的乌云,显然是有备而来,打算以势压人。
为首的三长老,面皮紧绷,眼神阴冷如毒蛇,隔着老远便伸手指向吴天,厉声呵斥,声音在灵力的加持下滚滚传来:“吴天!你真是狗胆包天!竟敢窃取宗门宝库重宝,用以私炼丹药,中饱私囊!证据确凿,还不速速将赃物交出,随我等去执法大殿领罪!”
吴天眼神微冷,对此种局面他心中早有预料,树欲静而风不止,只是没想到对方发难如此之快,且如此不顾脸面,行事这般酷烈。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声音平稳却清晰地传遍全场,落入每一个修士耳中:“三长老,此言差矣。吴某近日所炼丹药,皆是用的宗门弟子、执事们自行提供的药材,从未踏足宝库半步,此事众人皆可作证。”
“且炼成之丹,已全数按照约定分发给他们,本人未曾私留一枚,何来‘独吞’、‘中饱私囊’之说?此中怕是有人心怀叵测,故意构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哼!巧舌如簧!”五长老在一旁阴恻恻地冷笑,语气冰寒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狡辩脱罪!你近日频繁闭关,行踪诡秘,若非动用宝库珍藏,凭你一人之力,岂能屡屡炼出那等品阶的灵丹?”
“识相的,就乖乖交出私吞之物,自封修为,随我等前去听候发落,否则,休怪门规无情,我等便要执行宗法了!”
“对!定然是他偷了宝库资源!”
“交出丹药,认罪伏法!”
“拿下这窃贼!”
人群中立刻响起一片附和与指责之声,多是三长老一系的亲信,声浪此起彼伏,试图营造出众口铄金的局面,将吴天彻底孤立在风暴中心。
眼见群情汹汹,那被煽动百多名修士在三长老隐晦的眼神示意下,纷纷亮出明晃晃的兵刃,催动体内灵力。
各色灵光暴涨,瞬间形成一个水泄不通的严密包围圈,步步紧逼,肃杀冰冷之气弥漫开来,锁定中央的吴天。
面对这足以让寻常元婴修士心胆俱裂、束手就擒的庞大阵仗,吴天却依旧镇定自若,身形挺拔如松。
他周身气息沉静内敛,唯有那四个太阳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灼热与威严,仿佛四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目光平静如水,缓缓扫过众人,那眼神深邃,仿佛能直视人心底,让一些修为稍弱的修士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接触。
他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喧哗:“看来,诸位今日是铁了心,不愿听吴某解释,定要动手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浩瀚如渊、磅礴如海的恐怖威压,猛地以吴天为中心轰然爆发!
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骤然苏醒,睁开了冰冷的眼眸!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变得粘稠沉重,时间也为之停滞,无形的压力如同万丈山岳,带着炽热的气息,重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肩头和神魂之上!
让人呼吸困难,灵力运转都为之凝滞!
“这……这股气息!怎么可能!比数日前强大了数倍不止!他到底突破了什么境界?!”三长老首当其冲,脸色骤然煞白,眼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他感觉自己仿佛不是在面对一个同门长老,而是在面对一头来自洪荒、择人而噬的远古凶兽,那股源自生命层次的压迫感让他灵魂都在战栗。
“动手!结阵!拿下他!”惊怒交加之下,一股莫名的恐惧驱使着三长老嘶声下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霎时间,上百道身影如同扑食的群狼,各色灵光、法宝、术法,铺天盖地般向吴天轰击而去!
剑罡如虹,刀芒裂空,火球风刃冰刺交织成网,符箓化作雷霆锁链,更有数件威力巨大的法宝被祭出,带着轰鸣之声砸落!
五彩斑斓的死亡罗网,瞬间将吴天所在之地彻底淹没。
然而,处于这毁灭性能量风暴最中心的吴天,面对这足以将一座山峰抹去的狂暴攻击,只是轻轻抬起了右手,对着虚空,看似随意地一按,口中轻吐四个字,却如惊雷炸响:
“四阳呼风!”
“轰——!!!”
环绕他周身的四个太阳虚影骤然光芒大盛,如同四轮真正的大日降临凡间,刺目的光芒让所有人瞬间失明!
它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带起一股毁灭性的炽热飓风,风柱呈赤金之色,接天连地,直冲云霄!
这风,不再是之前试探般的轻柔气流,而是蕴含着焚山煮海、撕裂虚空之威的恐怖力量!
赤金风柱咆哮着膨胀、席卷,所过之处,袭来的法术灵光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湮灭。
那些品阶不俗的法宝被风刃卷中,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灵光迅速暗淡,继而崩碎成无数碎片,被风暴吞噬!
而那些冲在最前面的修士,更是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毫无反抗之力,护体灵光如同纸糊一般破碎。
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被蕴含着恐怖力量的风暴狠狠抛飞出去,筋断骨折者不知凡几,鲜血在空中泼洒,又被高温瞬间蒸发!
首当其冲的三长老和五长老,更是被一股凝练到极致、如同赤金龙卷般的风暴之力正面击中!
“噗——!”“噗——!”
两人只觉得像是被一颗飞驰的陨星狠狠撞在胸口,护体灵光连一瞬都未能支撑便轰然破碎,胸膛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鲜血如同泉涌般从口中狂喷而出。
身体如同两颗被全力投掷出的石子般倒射出去,速度快到撕裂空气发出音爆!
“砰!砰!”两声沉闷如擂巨鼓的巨响几乎同时传来,两人重重地砸在后方数百米外坚硬的岩壁之上!
岩壁剧烈震动,被砸出两个边缘焦黑、深达数尺的人形坑洞,裂纹如同蛛网般以坑洞为中心向四周急速蔓延。
三长老和五长老如同两幅破败的画卷般嵌在坑中,浑身浴血,袍服破碎成缕,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只剩下微弱的喘息,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痛苦与茫然,似乎至今仍无法理解为何会败得如此彻底,如此轻易。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三长老挣扎着抬起头,看着那在逐渐平息却依旧令人心悸的赤金风暴中心,衣袂飘飘、纤尘不染、毫发无伤的吴天,用尽最后力气挤出这句话,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绝望与不解。
其余侥幸未受重创、或只是被余波扫飞的修士,也全都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术。
目瞪口呆,望着那片如同被天灾肆虐过的狼藉战场,以及中心那道如神似魔、气息渊深似海的的身影。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冰凉,连手中的兵刃都几乎握持不住。
以一人之力,轻描淡写,一击之下,便摧枯拉朽般击溃上百名金丹、元婴修士的联手围攻,重创两位元婴后期的长老……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这吴天的实力,究竟恐怖到了何种地步?!
就在这片死寂般的震撼与恐惧弥漫之时,一道蕴含无上威严、如同黄钟大吕般的厉喝,自遥远的天际传来,如同滚滚雷声,迅速由远及近:
“住手!”
声音中蕴含的磅礴灵力,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心神不由一凛。
众人循声望去,带着劫后余生的期盼与敬畏,只见一道紫色流光划破长空,瞬息而至。
光芒散去,一位身着繁复紫色长老袍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古朴的老者,正缓步踏空而来。他步伐看似缓慢,却缩地成寸,几步间便已来到战场上空。
他目光如冷电,扫过下方狼藉的景象,尤其是在嵌在岩壁中奄奄一息的三长老和五长老身上停留一瞬,最终落在淡然独立的吴天身上,不怒自威,正是宗门地位尊崇、修为深不可测的大长老!
三长老如同在无尽黑暗中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眼中猛地爆发出强烈的希望光芒,用尽残存力气,声音嘶哑地高喊:“大长老!您终于来了!您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除了吴天依旧淡然站立,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其余在场修士,无论是受伤的还是完好的,尽皆慌忙跪伏于地,额头触地,齐声高呼,声音带着颤抖:“参见大长老!”
五长老也挣扎着从岩壁人形坑中脱出,踉跄跪倒在地,指着吴天,满脸悲愤与怨毒,控诉道:“大长老!您要为我们做主啊!吴天他……他不仅抗命不尊,拒交赃物,还悍然出手,心狠手辣,重伤同门,这分明是要造反,要颠覆宗门啊!”
他刻意将事情往最严重的方向引导。
“是啊大长老!吴天肆意妄为,视门规如无物,残害同门,绝不能轻饶啊!”立刻有三长老一系的死忠跟着附和,试图将罪名彻底坐实,激起大长老的怒火。
大长老悬立空中,面沉如水,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扫过跪倒的众人。
最终再次落在浑身浴血、狼狈不堪的三长老和五长老身上,冷哼一声,声如万载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都给我闭嘴!一群不成器的东西!吴天长老乃宗主闭关前,亲自考察后,暗中钦定的副宗主人选,只待合适时机便会宣布,地位尊崇,岂是尔等可以随意污蔑、肆意围攻的?如此行事,冲动鲁莽,不顾大局,成何体统!”
三长老闻言,如遭雷击,心中更是涌起一股极度不甘与嫉恨。副宗主人选?还是宗主钦定?这消息如同毒刺般扎入他的心。
他强忍着伤势和心中的惊涛骇浪,梗着脖子,抬头望向空中的大长老,声音因激动和伤势而更加嘶哑:“大长老!您德高望重,修为通天,乃我宗门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即便宗门要设立副宗主,于情于理,也理应由您来担任,方能震慑宵小,统领全局,使我宗门更加兴盛!”
“他吴天何德何能?一个入门不过数年的黄口小儿,仗着有些许天赋机缘,便想凌驾于您之上,凌驾于我们所有为宗门效力数百年的老人之上,统领全宗?我等……不服!宗门上下,恐怕也无人能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