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灵敏的厉喝与惨叫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抑制不住、狂喷而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艳的弧线。
她那足以裂石分金的铁砂掌劲,如同纸糊般被金牛虚影那纯粹的力量轻易撕碎、碾破!
整个人被一股磅礴巨力狠狠掀飞,在空中划过一道无力抛物线,再次狼狈不堪地砸落在地,挣扎了几下,竟一时无法起身,浑身骨头像是散架般疼痛。
她抬起头,发丝凌乱,沾满尘土与血污,死死盯着吴天,眼中充满了血丝和刻骨铭心的怨毒,嘶声咆哮,声音因受伤而沙哑:
“吴天!待我……待我彻底融合蛟龙仙种,完美掌控其力!定要你生不如死!抽魂炼魄,方解我心头之恨!”
“我的天!吴天也太猛了吧!”
“难以置信!连武技对拼,杨灵敏都完败!摧枯拉朽啊!”
“这下是彻底败了,毫无悬念!脸都丢尽了!”
“这么说,城主府的人有救了?”
“救?想得太简单了!杨族的援兵还没到呢!等云霄宗的赵长老和那位圣子大人来了,城主府和吴族一样在劫难逃!现在的胜利,不过是镜花水月!”
围观者们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议论声、惊叹声、分析声嘈杂无比,汇成一片。
张婷月捂住樱唇,美眸瞪大,其中满是震撼与难以置信,喃喃道:“他竟然真的做到了!他好强……”
“咳咳……天不绝我城主府!天不绝啊!”张城主原本死灰般、布满绝望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驱散了些许阴霾。
“杨族长,胜负已分,众目睽睽,现在可以放人了吧!”吴天白衣胜雪,静立场中,衣袂飘飘,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遍全场。
连续出手,他的气息依旧平稳悠长,面色如常,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几下只是随手拂去尘埃般轻松。
“放人!”杨族长脸色铁青得吓人,胸膛剧烈起伏,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眼中杀意沸腾如海,几乎要压制不住。
但众目睽睽之下,誓言犹在耳边回响,他只能强忍下将这白衣小子碎尸万段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此刻,他只能寄希望于拖延时间,等待云霄宗的赵长老和圣子殿下到来。
届时,再将这群瓮中之鳖一网打尽,尽数屠灭,方能泄他心头之恨!
很快,伤痕累累、需要人搀扶的张城主,在残余的忠心护卫簇拥下,与同样身受重伤、脸色苍白的张婷月一起,将劫后余生的吴族众人迎入了那残破不堪、处处狼藉的城主府。
厚重的大门发出“吱呀”的呻吟,缓缓关闭,暂时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各色目光以及森然杀机。
门内,张城主强撑的一口气松懈下来,身形一个踉跄,险些软倒,幸得身旁护卫及时扶住。
他看向吴天,声音沙哑却充满了真挚的感激:“吴天公子,今日……多谢仗义相救!力挽狂澜!此恩,我城主府上下永世不忘!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府上最尊贵的客人!但有吩咐,无敢不从!”
他转头看向气息萎靡的女儿,催促道,“月儿,还不快谢过吴天公子救命之恩!”
张婷月强忍着重伤带来的虚弱感和体内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宛如风中细柳,步履蹒跚地走到吴天面前,盈盈一拜。
她声音虽弱却清晰悦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音娇声道:“婷月,多谢吴天公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日后公子若有差遣,婷月无以为报……”
吴天连忙虚扶一下,语气温和而诚恳:“婷月姑娘言重了。当日我仙种被挖,重伤垂死,倒在路边奄奄一息。若非你心善,不顾世俗眼光救我回府,寻医问药,恐怕我吴天早已曝尸荒野,成了孤魂野鬼。今日之事,不过是投桃报李,略尽心意,报答姑娘当日活命之恩而已,姑娘实在不必如此客气。”
张婷月闻言,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浅笑,正欲直起身子,说些场面话,却猛地娇躯一颤!
“噗——!”
一口压抑不住的殷红鲜血,如同盛开的红梅,骤然从她口中喷出,点点鲜血溅在吴天洁白的衣襟上,触目惊心。
她眼前一黑,浑身力气瞬间被抽空,身体软软地、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小心!”吴天眼疾手快,反应迅捷如电,一步上前,舒展手臂,稳稳地将那具绵软无力、带着淡淡幽香的娇躯扶住。
只觉入手处一片冰凉,她的气息也变得极其微弱,游丝般时断时续。
他眉头紧锁,指尖迅速搭上她的腕脉,沉声道:“你伤得很重!内腑受创,经脉也受损不轻!杨灵敏那几掌,阴狠真气已侵入你心脉附近!”
张城主见状大急,心如刀绞,上前几步:“月儿!你怎么样?哎!都怪为父无用!府中库存的疗伤丹药,特别是那补元丹,早已在连日苦战中消耗殆尽!这伤势……怕是需要静养许久,还需大量珍贵丹药才能恢复啊!”
他满脸愁容与自责,捶胸顿足,束手无策。
吴天略一探查,便果断说道,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张城主,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婷月姑娘伤势危急,拖延不得!再拖下去,恐伤及修行根基!请立刻找一个安静隐秘、绝不会被打扰之处,我要立刻为她运功疗伤!”
“什么?疗伤?”张城主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疑与不确定,“吴天公子,你……你还懂医术?月儿这伤势,混杂对方异种真气,极为棘手,非寻常药石、普通医道能医啊!”
他实在难以相信,一个刚刚展现出惊人战力、手段莫测的年轻人,还同时精通如此高深的疗伤之道?
这未免太过骇人听闻。
吴天目光坚定如磐石,自信地说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城主放心,我自有秘法,非寻常医理。不仅能让婷月姑娘伤势尽复,驱除异种真气,还能助她因祸得福,疏通以往淤塞的细微经脉,使体质更胜从前,于修行大有裨益!请相信我!”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让焦灼无比、近乎绝望的张城主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切实的微光,而非虚幻的泡影。
“好!信你一回!跟我来,去月儿的闭关密室!那里最是安静稳妥!”张城主咬了咬牙,此刻别无他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赌上这一把。
他不再犹豫,立刻引着吴天,穿过残破的庭院、回廊,快步走向府邸深处那守卫森严的区域。
吴天则小心翼翼地横抱起已然昏迷、秀眉紧蹙仿佛承受着痛苦的张婷月,她的身体轻得如同羽毛,冰凉而柔软,仿佛随时会消散。
他步履沉稳如山,紧跟张城主,无视了周围护卫们惊疑不定的目光。
密室厚重的石门被机关开启,一股淡雅芬芳、混合着药草清香的的气息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只见这间密室虽不算宽敞,却布置得清雅别致,一尘不染。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角,竟巧妙地开辟了一小片花圃,以灵土栽培着几株罕见的灵花异草。
如静心兰、宁神花等,色彩斑斓,幽香阵阵,显然是张婷月平日精心打理的,用于辅助修炼,静气凝神。
室内陈设简单却用心,一张铺着柔软锦垫的木床,床头小几上放着一尊雕刻精美的紫铜香炉,旁边还有一个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光滑的铜镜和几个小巧的脂粉盒。
整个空间充满了少女闺阁的温馨、雅致与淡淡馨香,与外面血腥弥漫、断壁残垣的战场恍若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不愧是千金小姐的闭关之所,倒是别有一番洞天。”吴天心中暗赞一声,无暇多看,轻轻将张婷月平放在那张铺着软垫的木床之上,动作轻柔,生怕牵动她的伤势。
然后,他转身,对满脸忧色、欲言又止的张城主正色道,语气严肃:“城主,接下来我要运转独门秘法,需以自身为引,渡一些纯阳本源之气给婷月姑娘,助她调和阴阳,驱散异种真气,修复伤体,疏通经脉。”
“此法过程不能受到任何外界干扰,否则前功尽弃,我与婷月姑娘皆有可能遭受反噬,后果不堪设想!劳烦您亲自在外护法,严禁任何人靠近石门三丈之内!在我出声之前,绝不可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