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通的通话声清晰传出来，刘坤的脸色变了变。他带来的人也开始往后缩——没人想真的跟警察扯上关系。
挂了报警电话，张嘉豪没跟刘坤多耗，转身走到小卖部的公用电话旁，拨通了超市合作方李老板的号码。李老板是他之前做学生租赁业务时认识的，为人实在，超市在后街有个闲置的后仓。
“李哥，我是张嘉豪。”他语速飞快，“印刷厂这边被人堵门了，怕货物积压耽误订单，能不能借你超市的后仓用两天？我这边手写份仓储协议，费用按天算，绝不亏你。”
李老板在电话里顿了顿，很快说：“费用不用提，都是熟人，你直接让人把货拉过来！我这就去开门，让仓库的伙计腾地方。”
挂了电话，张嘉豪从帆布包里掏出供销社的稿纸和英雄牌钢笔，蹲在小卖部的台阶上，飞快手写仓储协议——纸上清楚写着临时仓储的时间、货物清单、安全责任，甚至标注了“若因仓储导致货物损坏，由我方承担全责”。写完后，他折好协议，递给身边的组员：“你先骑车去李老板的超市，把协议签了，然后带几个兄弟过来帮忙搬货。”
这边刚安排完，两辆警用摩托就到了。警察拨开人群，先查看了现场，王虎立刻把dV机递过去，里面的录像清晰记录了刘坤带人闹事的全过程。
“警察同志，他不仅堵门，还推搡了陈厂长！”有工人指着刘坤说。
警察看完录像，走到刘坤面前，语气严肃：“跟我们走一趟，做个笔录。你带人扰乱公共场所秩序，妨碍他人正常经营，已经违反了规定，先口头警告，再不听劝，就依法处理！”
刘坤脸色铁青，却不敢跟警察硬刚，骂骂咧咧地放狠话：“张嘉豪，你给我等着！这事不算完！”最终还是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闹事的人一走，印刷厂的工人们都松了口气。陈厂长握着张嘉豪的手：“嘉豪，多亏你了，不然今天这批货肯定砸手里了。”
“陈叔，没事。”张嘉豪拍了拍他的胳膊，“赶紧组织工人搬货，往李老板的超市后仓送，别耽误明天的订单。”
JY小组成员和印刷厂工人一起动手，把印好的宣传单、维权手册往三轮车上搬。王虎把dV机的录像带取出来，小心装进塑料封套，在上面用马克笔写：“2003.8.15刘坤堵印刷厂门闹事录像带”，和之前的证据放在一起。
张嘉豪站在一旁，核对了小灵通的通话记录——报警的通话时长、和李老板的通话记录，都清晰显示在屏幕上，他把这些记在笔记本上，又让陈厂长写了一份“闹事经过说明”，签上字按了手印。
忙到夜里八点多，最后一车货也搬进了超市后仓，订单交付的时间完全没耽误。张嘉豪请兄弟们在供销社小卖部吃了泡面，刚歇下，兜里的bp机又响了，是律师发来的消息：“刘坤反诉你方不正当竞争，提交了伪造的合作协议，速回电。”
张嘉豪看着bp机上的字，捏紧了手里的小灵通。夜色里，老工业区的路灯昏黄，他知道，这场维权的仗，远比他想的更复杂。刘坤的反扑来得比预期更快，而那份伪造的合作协议，又会是新的麻烦。
他起身走到公用电话旁，拨通了律师的号码，听筒里传来忙音，晚风卷着油墨味吹过来，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沉了下来——不管对方耍什么手段，证据在手，他就不会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