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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包间的木质门窗关得严实，茉莉花茶的热气在玻璃上凝出一层水雾。周明远捏着茶杯的手指泛着青白，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张嘉豪的脸：“听说你网站是靠‘预知’赚钱？你是不是有特殊能力？”
张嘉豪握着小灵通的手指顿了顿，指尖刚触到机身侧面的防滑纹路，就想起出门前赵磊的提醒——周明远这人最擅长捕风捉影，越是直白否认，他越会纠缠。他放下小灵通，拿起桌上的钢笔，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轻轻敲了敲：“周总说笑了，我一个高中生，哪来什么特殊能力？”
笔记本的纸页泛黄，是校门口文具店最常见的横线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网站运营数据：餐饮广告续约率78%、租房板块咨询转化率32%、新增用户地域分布……张嘉豪翻到其中一页，指着手写的柱状图：“您看，网站能做起来，全靠这些实打实的数据。比如去年冬天预判火锅生意会火，提前联系三家火锅店做联合推广，是因为查了近三年的冬季餐饮消费记录，不是什么预知。”
周明远探头看了眼笔记本，眉头皱得更紧。他知道张嘉豪这话说得有道理——鼎盛商贸之前也想做本地生活网站，却因为不熟悉市场规律，上线三个月就倒闭了。但他总觉得不对劲，这个高中生的布局太精准了，从租房板块到公益板块，再到现在的二手交易，每一步都踩在了风口上，甚至比一些深耕多年的商人还要敏锐。
“是吗？”周明远放下茶杯，杯底在木质桌面上磕出轻响，“可我听说，你在印刷厂还没扩大规模的时候，就提前囤了一批包装纸，后来正好赶上食品厂订单爆发，赚了不少？”
“那是因为舅舅的印刷厂之前接过这家食品厂的小订单，我留意到他们的产品在超市货架上卖得不错，”张嘉豪笔尖不停，在笔记本上补充着谈话要点，“而且当时包装纸价格正好在低位，囤货只是正常的商业判断。”他刻意避开了重生的记忆，只把一切归结于“观察”和“数据”——这是最安全的说法，也最符合一个高中生创业者的身份。
周明远还想追问，包间门被轻轻推开，他的助理探头进来：“周总，外地来的李总催您去签约。”
“知道了。”周明远瞪了助理一眼，转头看向张嘉豪时，语气缓和了些，“不管怎么说，你这网站确实做得好。我之前提的‘合作包装+网站导流’，你再考虑考虑，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张嘉豪合上笔记本，钢笔别在纸页间：“谢谢周总看重，我会和团队商量的。”他心里清楚，周明远突然转变态度，肯定和背后的外地资本有关，这场合作绝对没那么简单。
离开茶馆时，夕阳把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影拉得很长。张嘉豪骑着老式自行车，路过街边的公共电话亭时，小灵通突然震动起来，是赵磊打来的：“豪哥，网站后台数据出来了！用户数突破1.5万，本地生活平台流量第一！”
小灵通的听筒里传来赵磊兴奋的喊声，夹杂着键盘敲击的声音——赵磊正用家里的拨号上网电脑查看后台。张嘉豪忍不住扬起嘴角，这半年的辛苦没白费：从最初只有租房板块的简陋网站，到现在涵盖餐饮、二手、公益、求职的综合平台，从月收入几百块到现在广告+佣金月入近万，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扎实。
“太好了！”张嘉豪停在路边，靠着自行车车架，“让技术组的同学统计下各板块的用户留存率，晚上我把数据整理到台账上。”
“已经统计好了，我用打印机打出来了，明天带给你，”赵磊的声音透着得意，“对了，我爸说，现在超市里都有人打听你的网站，好多商家都想主动合作呢！”
挂了电话，张嘉豪骑车往家赶。路过供销社时，他进去买了两斤苹果——今天父亲恢复工作后第一次正式上班，还升了职，母亲说要做顿大餐庆祝。供销社的玻璃柜里摆着各式零食，柜台上的老式算盘噼里啪啦响着，售货员用圆珠笔在纸质发票上写下金额，一切都带着2000年代独有的烟火气。
回到家时，厨房里已经飘出了香味。母亲系着蓝布围裙，正在炖猪肉炖粉条，砂锅里的汤汁咕嘟冒泡，肉香混合着粉条的软糯香气，弥漫了整个客厅。父亲穿着新换的的确良衬衫，坐在沙发上翻看报纸，看到张嘉豪回来，放下报纸笑道：“小豪，快过来，跟爸说说网站的事。”
张嘉豪把苹果放在茶几上，挨着父亲坐下，把网站用户破1.5万的好消息说了一遍。父亲听得连连点头，眼里满是骄傲：“我就说我儿子行！做事情踏实，不像有些人总想走歪门邪道。”他指的是之前恶意举报他的人，现在真相大白，对方不仅没占到便宜，还被单位通报批评了。
晚饭时，母亲端上了满满一桌子菜：猪肉炖粉条、红烧鱼、炒青菜，还有一瓶散装白酒。父亲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张嘉豪（特意只倒了小半杯），一杯自己端着：“来，儿子，爸敬你一杯。这次要是没有你，爸的冤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洗清。”
“爸，应该是我敬你才对，”张嘉豪举起杯子，和父亲轻轻碰了一下，“是你教我做人要正直，做事要坚持。”
酒过三巡，母亲从卧室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存折，放在张嘉豪面前：“小豪，这是家里攒的五万块钱，你拿着。妈知道你想把网站做得更大，钱不够就用这个，别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