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城郊的豪宇印刷厂门口就停下了一辆黑色桑塔纳。车门打开，下来个穿着皮夹克的中年男人，手里拎着鼓鼓囊囊的黑色公文包，眼神扫过堆在门口的口罩箱子，径直走向正在清点货物的张嘉豪。
“小兄弟，听说你这儿有不少存货？”皮夹克男人嗓门洪亮，带着明显的外地口音，“我出2块钱一只，你手里剩下的全卖给我，怎么样？”
张嘉豪正在核对口罩数量的手顿了顿，抬眼打量对方。男人手腕上戴着块亮闪闪的手表，公文包上印着陌生的贸易公司logo，说话时嘴角的笑容带着几分精明的算计。旁边的王建军刚从仓库出来，听到这话皱起眉头：“2块？我们进价才5毛，你这是要翻四倍卖？”
“做生意嘛，随行就市。”皮夹克男人搓了搓手，凑近两步压低声音，“现在这东西有多抢手你们也知道，我拉到邻市去，3块一只都有人抢着要。你把货给我，咱们当场现金结算，保准你赚得盆满钵满。”
张嘉豪放下手中的账本，指尖划过账本上“社区卫生点捐赠2万只”的记录，语气平静：“这些口罩是用来应对传染病的，不是用来囤货抬价的。我不能卖给你。”
“你傻啊？”皮夹克男人瞪大了眼睛，像是没料到会被拒绝，“有钱不赚是傻子！我再加价，2块5一只，这总行了吧？你手里那5万只，卖完能净赚10万，比你开印刷厂干大半年还多！”
王建军也有些心动，悄悄拉了拉张嘉豪的胳膊：“嘉豪，要不……”
“舅舅，不行。”张嘉豪打断他，目光坚定，“现在不少人买不到口罩，咱们要是把货卖给这种囤货的，最后受苦的还是普通老百姓。这钱赚得不踏实，宁可少赚，也不能坏了口碑。”
他转头看向皮夹克男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要是真心想采购口罩给身边人用，我可以按成本价卖给你几百只。但想批量拿货去抬价，恕我不能答应。”
皮夹克男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哼一声：“给你脸了是吧？错过我这波，看你找谁赚钱去！”说完狠狠瞪了张嘉豪一眼，甩头钻进桑塔纳，车子冒着黑烟扬长而去。
王建军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唉，10万啊，就这么没了。”
“舅舅，钱可以慢慢赚，但口碑没了，以后就没人信咱们了。”张嘉豪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把剩下的5万只口罩，按成本价分给周边县城的药店，让老百姓都能买到平价口罩。再说，这也是个机会，说不定能和药店达成长期合作，以后他们的包装印刷，不就能交给咱们厂了？”
王建军眼睛一亮：“还是你想得远！那咱们现在就联系药店？”
“嗯，我已经让李伟用公共电话联系周边几个县城的药店了，他们都愿意收货。”张嘉豪指着仓库里的口罩箱，“咱们分批次送货，每车装5000只，用自行车队送过去，顺便带上咱们印的防疫科普页。”
说话间，JY小组的几个成员骑着自行车赶了过来，车后座都绑着成捆的手抄稿。陈雪手里拿着一叠纸，笑着跑过来：“嘉豪，你让我们抄的防疫知识，我们都抄完了，一共2000份，你看看行不行？”
张嘉豪接过来看了看，纸上用整齐的字迹写着“呼吸道不适预防要点”“日常清洁注意事项”等内容，还有几处画了简单的示意图。“写得很好，”他点点头，“等会儿让工人用油印机印1万份，每个药店送200份，让他们免费发给顾客。”
当天下午，由印刷厂工人和JY小组成员组成的自行车送货队出发了。每个人都戴着蓝色布手套，胳膊上别着“防疫便民”的红袖章，自行车后座上堆着沉甸甸的口罩箱，车把上挂着成捆的防疫科普页。车队沿着乡间公路骑行，车轮碾过尘土，留下一道道长长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