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号上网的“滋滋”声还没完全消散,qq聊天窗口突然弹出的消息像根针,猝不及防地扎进张嘉豪的后背。他盯着屏幕上那行黑色宋体字——“你运营网站的思路,根本不像13岁孩子,你也是‘重生’的吧?”——指尖悬在布满油渍的键盘上,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网吧里烟雾缭绕,邻座传来敲击键盘的哒哒声和玩《传奇》的嘶吼声,可张嘉豪的世界里只剩下这行字在眼前晃。他重生回到2000年的秘密,是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雷,一旦引爆,不仅前世的遗憾弥补无从谈起,眼前好不容易铺开的JY事业、域名布局,甚至和父母、朋友的羁绊,都可能化为泡影。
他快速挪动鼠标,点击消息框,指尖因为紧张有些发颤。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了一下,19:47,拨号上网的时长账单已经悄悄涨到了1小时43分钟,每一分钟都在烧着2块钱的网费,但此刻他顾不上心疼。思考片刻,他敲下一行字:“不懂你说什么,我就是个普通初中生,网站都是瞎琢磨的。”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特意看了眼对方的qq头像——还是系统默认的灰色企鹅,昵称是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资料栏里除了“男”和“Z国”,再无其他信息。张嘉豪皱起眉,前世混迹商场的直觉告诉他,这人绝不是随口问问,对方精准点破了“13岁孩子”和“运营思路”的矛盾,大概率是察觉到了什么。
“峰哥,帮个忙。”他扭头喊了一声,网吧老板刘峰正趴在收银台核对账单,闻言立马跑过来。张嘉豪指着屏幕:“查一下这个qq号的Ip地址,能不能查到具体位置?”
刘峰弯腰凑近屏幕,眯着眼操作鼠标,拨号上网的页面再次弹出“正在连接网络”的提示,滋滋声里夹杂着电流杂音。“不好查啊,”刘峰一边点着鼠标一边嘟囔,“现在拨号上网都是动态Ip,每次登录都不一样,而且这号没绑定任何信息,顶多查到大概的城市范围,具体地址根本定位不了。”
张嘉豪看着屏幕上跳出来的一串模糊Ip地址,末尾几位都是星号,果然和刘峰说的一样。他心里清楚,在这个年代的网络环境下,想通过qq号精准找人几乎不可能,对方既然敢发这种消息,肯定早就做好了隐藏痕迹的准备。
“算了,查不到就算了。”张嘉豪关掉Ip查询页面,转而打开自己的域名后台。拨号上网的速度慢得让人着急,页面加载了半天才出来纯文字界面。他快速修改了网站的登录密码,把原来简单的数字组合换成了字母+数字的复杂密码,又新增了登录失败三次自动锁定的功能——这些都是前世学来的网络安全知识,在这个时代算得上超前操作。
“你这是怕有人盗你网站啊?”刘峰看着他的操作,忍不住问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张嘉豪头也不抬地回答,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把网站里一些过于“超前”的关键词替换成更贴合当下的表述,“万一有人盯上咱们的域名,或者想搞破坏,提前做好防护总没错。”
刘峰点点头,想起之前有人出价2万收购域名被拒绝的事,愈发佩服张嘉豪的远见:“还是你想得周到,我这网吧以后也得学学你,给电脑设个复杂密码。”
处理完网站防护,张嘉豪从书包里掏出蓝黑钢笔和供销社买的方格信纸,开始手写安全须知。昏黄的台灯下,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声,他一笔一划写得格外认真:“1.所有JY资料的核心内容仅限小组内部知晓,不得向外部透露优化思路;2.对外沟通统一使用‘学生互助’说法,不提及商业规划;3.qq群内禁止讨论网站盈利、域名价值等敏感话题;4.接到陌生电话或消息,一律由张嘉豪统一回应,不得擅自透露个人信息。”
写满两页信纸后,他把纸折好放进书包,起身结账。刘峰看着账单说:“一共2小时10分钟,4块2,给4块就行。”张嘉豪掏出皱巴巴的零钱递过去,抓起书包快步走出网吧。
夜色已经笼罩了小镇,街道两旁的路灯昏昏沉沉,偶尔有自行车驶过,车铃清脆。张嘉豪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走到街角的公共电话亭,掏出小灵通拨通了王虎的bp机号码。“滴滴滴”的提示音过后,他对着话筒说:“通知JY小组所有人,明天课间操在学校后山老槐树下集合,有重要事情说,务必全员到场。”
挂掉电话,他又接连拨通了李伟、赵晓雅等核心成员的bp机,重复着同样的通知。bp机作为这个时代最便捷的通讯工具,虽然只能接收简短信息,但足够让小组成员重视起来——自从JY小组成立以来,他还从未用bp机群发过紧急通知。